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笙白照顾他。他对笙白很是感激,想要开口道谢,却一时说不出话来。笙白似乎总是能知道他的想法,并不需要他多说什么。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也不知自己还能否回到藏剑山庄。爱过,也被爱过。也该满足了。说不定哪天,他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今天又睡了很久,才清醒?”笙白在旁边将他扶起,把药递给他:“喝药吧。”
河夕接过药,看着浓稠的药汁发呆,这药对自己这羸弱身躯,还管用吗?
“毕竟还是有作用,你的身子得慢慢调养。”笙白道。河夕抱歉地笑笑,不疑有他,一口喝下苦苦的药。
“等伤好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笙白问。听到这句话,河夕的目光暗了下来。
“我要回家。”在苗疆这么久,第一次地,河夕开口了。
“很远吗?”
“……嗯。”
笙白思忖片刻,点点头:“好,等你身体好些,我派人送你。”
河夕感激地微笑了一下,不说话了。笙白便起身道:“你先休息吧。”
出了房门,笙白停下脚步,看着面前那个浑身是血,疲惫而憔悴的唐竹影。才不到半月,竹影沧桑了很多。他的目光从笙白后面的屋子上转到笙白身上,声音嘶哑:“他……怎么样?”
笙白瞟他一眼:“差点被你弄死,不过总算保住命了。只是情况很不好,不能受到刺激。”
竹影默不作声地听着笙白说话,一言不发。
“你去哪了?搞得自己满身伤。”笙白看着面前右半个身子都是血的老朋友,皱了皱眉。
竹影摸了摸右臂,咳了两声,哑着嗓子简短地说:“万花谷,若不是有万花弟子在,我便把那薄情寡义的上官御风杀了。”
“你真是疯了。你是不是以为叶河夕去万花谷找那个道长了?”
竹影沉默许久,突然说:“一切都因为上官御风,如果不是他,河夕爱的人应该是我。”
“……”看着竹影如此偏执,他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怎么样了?”沉默许久,竹影问。
“他什么身体状况你应该最清楚,可你还是……我们的人出去采药发现的他,抬到我这的时候,他浑身都是凌虐留下的伤,我看了差点以为这是你们刑堂做的。”
“……刚发现他、他是什么情况?”
“他淋了雨,身上湿透了,一直发烧,还是肺炎,听说是在泥里发现的他,脸白得像死人,呼吸都快没有了。”
“他在唐家堡的时候明明已经不再咳血了……”“那是因为他的淤血都积在肺里咳不出去了,比咳血还严重。我为他引血化瘀足足引了两天,才把他肺里的积血排清。”笙白看了一眼房屋,压低声音道:“光为他保命就花了三天三夜,我的冰蚕丝和碧蝶用起来就跟止血散似的一把一把的撒,他要不是你的人,我早就扔到外面喂蛇了。”笙白一副心疼肉疼的样子,唐竹影只能回一句:“抱歉。”
见竹影一脸心痛,笙白也不好意思再数落他,就说:“行了,我给他种了枯残蛊,暂时没生命危险。不过你要是再胡来,可别找我。”
“我想看看他。”“嗯,来。”笙白转身就要推门,竹影突然一把拉住他。
笙白有些纳闷:“怎么,你不是想看他吗?”
“……”竹影犹豫着,河夕恨他,如果河夕看到他,会不会加重病情?
“我给他药里加了安神成分,他估计早就睡着了。”笙白立刻明白了竹影的想法,再次推开门回到屋里。河夕果然早已沉沉睡去。竹影来到河夕身边,颤抖着轻轻抱起河夕,让河夕躺在他的臂弯,那样小心翼翼,好像河夕碰一下就会碎一样。
河夕……竹影小心而轻柔地在河夕面颊轻啄一口,不敢动作太大。
“幸好……没有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