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你这么长时间一个人在外面是怎么过来的。”晏苏杭轻吐了一口浊气，伸手拨了拨秦淼的额发。
秦淼再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被阳光洒满了。她坐起身，看了一下，晏苏杭不在了。病房里，护士走来走去，帮病人扎针，量体温。她隔壁铺的是个小女孩，看她醒来甜甜地叫了声姐姐。
秦淼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女孩长得实在很可爱，大眼睛长睫毛，嘴巴长得很小，粉嫩嫩的，看着像果冻，就是脸色有些苍白，气色不是很好。
女孩的妈妈约摸二十五六的年纪，长得倒是很漂亮，一袭黑色风衣，打扮的很讲究，就是眉头微微皱着，看女孩的目光说不出的疼爱。那女人坐在病床旁给她削苹果，看她看过来，也朝她笑了一下，“你男朋友出去买饭了，他说等你醒了说一声。”
秦淼笑着道了一声谢。护士走到她面前给她量体温，“可以了，已经退烧了。待会开点药就可以出院了。”
秦淼点点头，觉得有点饿了，也不知道晏苏杭走多久了。小女孩看她心不在焉，眨着大眼睛问她：“姐姐，你不舒服吗？”
“啊！”秦淼连忙摆摆手，“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你叫什么名字？”
“舒蕊，”小女孩挺活泼的，“姐姐呢！”
“秦淼，三个水的那个淼。”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估计没学过“淼”字，好奇地反问，“三个水？”
“对啊！三个水。”秦淼说着比划了两下。
“姐姐教我写。”小女孩一下子从病床上跳下来拿了桌子上的纸笔跑到她床边。女孩妈妈没防备，看到跑过去一副苦笑不得的模样，连忙过来拉她，“舒蕊乖，姐姐不舒服，不要吵姐姐。”
秦淼连忙摆手，“没事的，我好多了。再说动个手也不耗力气。”女孩妈妈没再说什么，坐到一旁看秦淼教舒蕊认字。
“上面写一个水，下面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就是淼了。”秦淼耐心地写着，每一笔都写的特别慢，好让女孩能看清楚。
舒蕊字写的算不错的了，照着她写的那个字像模像样地写了一个淼。秦淼摸摸她的头，抬头问了一下那个女人，“她也是发烧吗？”
那女人点点头，“嗯。舒蕊体质差，特别能生病。”
“阿姨，我会写了。待会妈妈来，我要写给她看。”舒蕊拿着纸又跑到那女人身边，一脸骄傲的小表情，看着很可爱。秦淼有些惊讶，这女人不是她妈妈啊！看那女人看舒蕊的眼神，还真的以为她是舒蕊的母亲。
“嗯，舒蕊最聪明了。赶快谢谢姐姐。”那女人听完舒蕊的话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她刮了一下舒蕊的鼻头，一脸宠溺。秦淼注意到那女人的尴尬，有些疑惑，哪里怪怪的。
“谢谢姐姐。”舒蕊回过头朝她甜甜一笑。秦淼被她的笑感染，也笑了起来。
“醒了？”晏苏杭提着袋子走到她身边。秦淼没注意到进门，看他突然出现又惊又喜。
“没去上班吗？”秦淼一想到他为了自己没去上班就有些愧疚。
“请了假，没事的。”晏苏杭从袋子里拿出了保温桶，取出里面的瓷碗，他特地回家拜托衡冉帮忙做的小米粥，熬的特别烂。
秦淼刚输完点滴，所以现在嘴里发苦，她喝粥的时候根本尝不出味道，埋头喝光了垫垫肚子。
“还有吗？”秦淼喝完了一碗还没喝饱，可怜巴巴地看着晏苏杭。晏苏杭又帮她盛了一碗，好在胃口不错，她要是不想吃他才着急呢！
“护士说，退烧了，待会开点药就可以出院了。”秦淼又喝完了一碗，还想吃。
晏苏杭拿过她的碗，冷眼看她，“别吃太多。”谁说生病的人胃口不好，这丫头现在饿的能把碗都能吃了。
“我去帮你办理出院手续，中午炖了鸡汤给你。”秦淼一听有鸡汤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舒蕊再见。”秦淼朝小女孩挥了挥手“你也早日康复。”舒蕊朝她拜了拜手，依旧笑着。
秦淼觉得这样的女孩长大了绝对招人疼，不管在什么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看着就让人感到温暖。
“你还会熬鸡汤？”秦淼坐上车就想起这一茬儿。晏苏杭摇摇头，“不会，拜托大嫂帮忙做的。”
“嫂嫂她没去上班？”秦淼一想到衡冉，眼前就浮现她的笑，也很有感染力。
“她是作家，平时在家里写文章，不需要出门的。”
秦淼有些赞叹，“作家啊！听起来好高大上。”
秦淼想起来什么，笑着说：“其实我以前一直认为你会是个作家的，我记得你文章写的很棒，很有才华，还喜欢看书。身上看着就有一股书卷气，就好像古代的那种儒雅书生，没想到你会经商。”
晏苏杭听她这么说，眸色暗了下去，嘴角的那抹笑也荡然无存了。秦淼感觉到他情绪不适合很对，赶忙住了嘴。
晏苏杭情绪不对，她也不敢出声说些什么。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提到这些他就不开心呢？
“这个世界，有个成语叫做——身不由己。”晏苏杭突然开口，他神色暗淡。
秦淼不懂得安慰人，她别过头闷闷地说：“嗯。就比如我，我不喜欢在公司里上班，不喜欢过着那种朝九晚五的生活，可为了生计依然那么活。”
“其实过久了那种生活又觉得没什么了。我这种人没有梦想，没有目标，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只要让我习惯。”
“我不喜欢改变，不喜欢尝试新的事物。比如喝惯了柠檬水就不愿意再去尝试葡萄汁了……”秦淼突然没说了，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们说的又不是一回事。
晏苏杭听到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脸色变得柔和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比如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懒得把心空出来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