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睁大眼睛看着冷邪那如云烟似的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细碎的长发轻轻覆盖住他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下。
夜色笼罩中,一个黑衣人道:“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大哥,我分明见到她跳进客栈的窗户里了。”
窗纸被轻易的桶破了个洞。
“大哥,没看见那女子,可是里面的这。”
“别歪歪唧唧的,一边儿去,我看看。”牛大一只眼睛望向里面,依稀见到一个黑影附在另一个黑影之上。
电光火石间,牛大明白了。
虎二道:“要不要把他们抓起来拷问拷问?说不准这两人,只是做戏给我们看。”
牛大立即说:“不行,大公子说过这事不得泄出去半分,不然风声一漏,谣传大公子抓良家少女,我们两个都得完蛋。你我就说,这夜这般黑,一不小心被她逃脱了。”
“只怕大公子怪罪下来,兄弟你我可担待不起啊。”
耳边传来声声低喘。
牛大的脸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道:“你大爷我今天想开荤了,别的管他做甚。”
“大哥意思是。”虎二也笑的狰狞,两人随即乘着夜色,踩着屋上的瓦檐快步离开。
待四周再次沉寂下来。
熙儿小心地说:“大侠?你刚刚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是做什么。”
他轻轻咳嗽着,没有说话。黑暗中,耳根悄悄爬上微红。
熙儿接着说:“大侠,你可以放我走吗?”
“恩?你以为,我就这么轻易地让你离开?”亦风单手支起头,睥睨地看着她。略带磁性沙哑的声线弥漫在整个厢房。
熙儿顿了顿:“大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只是,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尽力帮你办到。”
“凭你?”亦风的神情带了点玩味。
“我嘛,也许不行。但我的师傅可以。我尽力叫我的师父帮你办到。我的师父可是个好好人。他武艺高超,以一敌百,无所披靡。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最后,熙儿直视他的目光,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无不用力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相信我。”
他的脸黑了一半。
——像块烧饼。突然好像饿了。
他说他叫亦风。
——管他东风还是西风,不是西北风就好了。
他说,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果然是个人,也有七情六欲。
他还说在他还没想好要什么回报之前不会放她走。
——不放就算了。她也没想着马上离开。
不过...什么!
难道传说中的大侠都是这么个草菅人命的吗?
她才下山,对江湖的名人不甚了解。还记得师父时常在她耳边说什么今天哪个堂的堂主死了,明天哪个派被哪个派灭了,再是哪个一向独来独往武艺超群的人加入某个帮派了,随即师父就连连哀叹,说这个人傻,说那个人痴,熙儿觉得无趣。她唯一的乐趣便是每朝不辞余力的瞧瞧那前几日才孵出的小鸡饿了没,再爬上屋顶逗逗可爱的小猫,在晴天的日子晒晒暖暖的太阳。
这时师父总是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却又一脸担忧。
担忧什么呢?她不知道。她想,也许是因为她每次练功都偷懒的缘故吧。
熙儿哈哈两声干笑着,道:“像大侠这么英明神武,武功盖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少年,肯定不会为难区区我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吧。”
他扬眉:“手无寸铁是真,可你不是会自行解穴么?”
“啊,你怎么知道。”话说出口,熙儿发现不对,立即用手捂住嘴巴。
又想起自己好像被封了穴,是不应该轻举妄动的,捂住嘴巴这个动作实属不太应景。
可是,那只手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亦风就这样戏谑地盯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
熙儿内心是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我今晚无处可去,就在这里歇下了。大侠也早生歇息吧。”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你就不怕我?果真是要与我同榻而眠?”特属于少年的气息渐渐靠拢来。
这个。当然。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