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算是很圆满的结束了,独孤毓打算去关雎宫看看莫淑妃。
“阿毓。”一个双十年华的宫装丽人站在不远处对她笑,女子容颜姣好,虽然因为怀孕不施粉黛,但仍然明艳照人。
独孤毓看到六公主楚艺君也很是开心,“我家小侄子还好吗?”说着忍不住摸了摸楚艺君的肚子。楚艺君小腹微隆,上次正好查出又有了身孕,缺席了独孤毓的婚礼,虽然送了重礼,可是毕竟是好姐妹,可很是难过没能亲眼见到她嫁人。
“喜欢孩子赶紧和沈弋生一个呗,我这都第二个了。”楚艺君提起孩子眼神晶亮。她已经有了个女儿,便希望这次生个儿子。
独孤毓只得摇摇头,“你看你和珈姐姐嫁了人都开始为孩子忙碌,哪里比的我们之前逍遥快活。你还好,周侍郎可不敢纳妾,珈姐姐还要烦五皇子的其他女人,我和沈弋现在的状态挺好的,还没玩够呢。”
楚艺君原来公主脾气不小,可是为人母后竟然一个人都柔和了下来,“你不懂,等你有了孩子就明白了。”
独孤毓两辈子都没有孩子,自然不能体会,不过她也明白,有了孩子便有了责任。“或许吧,可是我们刚成亲,自然是不急的。”
“郭珈近日心情不好,五哥为了个新纳的妾和她闹的厉害。你也知道郭将军素来最疼郭珈,在父皇那参五哥宠妾灭妻,闹的父皇不得安生。”谈到郭珈,艺君不由叹息。郭珈那样的潇洒肆意的女子,真真是嫁错了人。
郭珈是皇帝亲自指给五皇子的,五皇子楚倾被贵妃宠惯了,向来我行我素,而且并不聪明,文学武功都是诸皇子中最差的,但没想到这么胆大,才成亲没满一年就闹这么大动静。
“哎,自珈姐姐嫁了我便甚少和她说上话。你也知我一年很多时候不在京城,就如同今天也只远远看了她一眼,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过得不好自是觉得没脸在姐妹中哭诉,可是这样一直压着什么时候是个头?”
郭珈将门虎女,脾气刚烈,从来不爱在他人面前示弱,最是爱逞强要面子的一个。独孤毓最欣赏的便是她如巾帼英雄一般的既功夫好,为人潇洒带着豪气。这样的一个女子也不堪内院的磋磨。
和六公主又闲聊了几句便去了关雎宫,心中却还是放不下郭珈的事情。
莫淑妃到底已经是年近四十了,虽然保养得宜,也抵挡不住美人迟暮。不过她倒是娃娃音,这样的年岁,音色还是宛如少女。
“我的好毓儿,真真是长大了,都嫁人了。沈弋对你好吗?”莫淑妃对独孤毓是真心疼爱。
独孤毓抿了口茶,“自然是好的,倒是娘娘近来可好?”
莫淑妃神色复杂,“我都这样的岁数了,早就不想争些什么,只盼着岚音一切都好,长命百岁,不要如我的小十一样。”提到失去的女儿,淑妃的神色更加哀戚。
“娘娘,七皇子是个孝顺的,您的福气在后头呢。”独孤毓终究还是握住了莫淑妃的手。
“你们都长大了,我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儿女平安或许是莫淑妃作为一个母亲最大愿望,只是楚岚音的野心注定了他未来的路成王败寇,事到如今,他也不能退了。他退,跟随他的人也不能好过,只能争上一争。
或许是韬光养晦许多年了,他已经等不下去了,近些日子来楚岚音一改往日作风,在众人被蒙蔽的日子里,这个少年早已经长成了苍天大树,也成为了争位的热门人选。
又一次离开宫门,独孤毓越发不好受。皇宫曾是自己生活过的地方,那些皇子公主们也多是幼年玩伴,便是五皇子,虽然蠢了点,也曾在她被罚跪的时候还偷偷给她送过吃的,虽然是为了自己能帮他做功课。
天家无亲情,昨日的兄弟便是今日的仇人。
夜里,独孤毓躺在沈弋的怀里久久没有说话。沈弋看着自家的小娘子,也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长大是最残酷的事情。”
独孤毓抱着沈弋的腰,“阿弋,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
声音很小,沈弋却听得清楚,微微笑了,抚摸着独孤毓的长发,“阿毓,我这辈子最大幸福就是娶了你。”
过了几日,郭珈和五皇子闹得更大了,一气之下竟回了娘家。
独孤毓到底放心不下,便去了五皇子府。
五皇子府的管家自然是知道这位主是自家皇子妃最好闺中密友,一脸苦笑,“郡主请稍等,奴才这就去请殿下。”
五皇子听说独孤毓来了也是一愣。他脑子不好使,可独孤毓是他们中最聪明的一个,他小时候便是独孤毓的小跟班,可是渐渐大了,独孤毓也搬出了皇宫,后来声名鹊起,风光无限,两人便基本没了往来。
“殿下,这是要去见安国郡主吗,妾身早就听闻郡主大名,甚是仰慕,也想见见她呢。”他的新宠美妾琉璃拉着他撒娇,眼睛好像含着泪,让他不忍拒绝。
他喜欢琉璃,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虽然她只是戏子出身,还是忍不住带回府里,千娇百宠。只要她一哭,他便完全没了办法。
情之一字最难讲清楚,何况他脑子本来就不够使,更是一团浆糊。他只知道他喜欢琉璃,便想掏心掏肺对她好。
独孤毓看到琉璃的时候便知道郭珈输在了哪里,郭珈最是强势不过了,而琉璃就像一汪水,看起来清澈柔美,便连声音也是吴侬软语。她并不艳丽,却带着一丝妩媚,甜甜的笑着,亲切如同邻家小妹。一双眼睛生的最好,永远像含着水带着雾一般。
“安国你怎么来了,郭珈回府了,你该去郭府找她。”楚沅见独孤毓上下打量着琉璃,便把她护在身后。
独孤毓倒是觉得好笑,“你什么时候如此怜香惜玉了,我多看一眼都不行吗。”
琉璃倒是大方一些,给她行了礼。
“你倒是有胆色的,不知道我和你家五皇子妃最是要好吗?”
楚沅不知为何,总是有些怕独孤毓,也不敢和她摆脸色,“我纳妾有什么错,哪个王宫贵胄没有妾侍,便是娶她之前我也是有通房的。我怎么知道她吃的哪门子的醋。”
琉璃向独孤毓跪下,梨花带雨的哭着,弄得楚沅不知所措,“郡主,妾身知道但凡女子定是不希望丈夫纳妾,妾身出身微贱,自然不敢与皇子妃比肩,是殿下垂爱,妾身才能从戏班子里出来。妾身却害得殿下夫妻不睦,自知有罪,但愿郡主能劝回皇子妃,妾身自然不敢争宠。”
独孤毓知道这又是一个可怜女人,“你是楚沅的房里人,你们家事我是不便插手的,我只想为郭珈讨个公道”,说完转向楚沅,“你让她下去吧,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琉璃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审时度势,便顺从的退下了。她想见独孤毓便是知道她是为郭珈而来,此举希望独孤毓也能可怜可怜她。她没有依靠,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五皇子的宠爱,没有宠爱她什么都不是,所以她不能失去。她不想再做戏子了,她受够了过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