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朱令因着两家多年的交情尊称柳常青一声世伯，但朱令身为朱家堡堡主，身负绝世武功，在江湖的地位绝不比柳常青低。

故而柳常青见朱令如此郑重其事，亦不敢怠慢，当下便遣了众人，从主座上下来，正色道，“贤侄有事请讲。”

朱令垂了垂眸，轻道，“我想将可儿寄养在如柳山庄，希望世伯能代我好好教导她。”

柳常青止不住一怔。他见朱令如此紧张，还道朱家堡出了什么大事，却没想到朱令不过提了这么个请求。

“我还道什么大事。”柳常青爽朗地笑出声来，“贤侄的人就是我如柳山庄的贵客。你想将可儿姑娘放在这儿多久都没有问题。”

“世伯，”朱令抬首，神色间带了几分悲色，“可儿对我非常重要。但我……没教好她。”

柳常青不解地看着他，并不十分明白朱令的意思。

朱令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可儿自八岁起便在我的身边，我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她越来越像我了。冷漠，偏执。我只怕她再这样下去会变成另一个我。我不想毁了她。”

柳常青长叹一声，“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祈月很好。”朱令轻道，“我希望可儿能像祈月那样生活，像普通女孩一般……嫁人。”

柳常青会意地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我会将可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待她长大些，也会用心安排她的婚事的。”

“多谢世伯。”朱令轻声道谢。

“我这就回去了。”朱令并不想多留，“告诉祈月我很抱歉不能参加她的生辰宴。至于可儿……”朱令顿了顿，“她若问起，只说我有事先回，暂时不要告诉她我的决定。”

柳常青表示理解他的心情，也不留他。

只是朱令朝外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我将云儿留下来照顾她，这样我也放心些。”

柳常青又是一声长叹，“贤侄若是想切断自已与她的联系，最好还是把云儿一并带走。如柳山庄的仆从过百，绝不会少了服侍她的人，这点你大可放心。”

“我知道。”朱令轻念了句，再度转身。

柳常青万没想到的，向来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朱令，也有婆婆妈妈的时候。

“世伯。”朱令第二次从门口转回来，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交到他手上，“这些钱，请转交可儿。她可能还不太会买东西，她已经有七年没出过门了……”

“贤侄。”柳常青实在忍不住打断他，“你要不要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

朱令似乎也愣了一下，而后默默地收回手，“我走了。”

朱令向外的步伐有些沉重，但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阿嚏！”郑可儿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马车有些颠簸，柳祈月赶紧把马车的帘子放下，关心地问她，“可儿，你是不是觉得冷了？”

郑可儿摇了摇头，“不冷。”

柳祈月看她一阵，最后晃晃脑袋，朝她笑，“那便是有人在想你了。”

郑可儿微愣，随后闷闷地看向一边，“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