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新交的女朋友恐怕要被吓跑了……
靳秋雨还没见过章落的新女朋友,约拉吧聚会的时候,章落说要给她认识一下新女朋友,这次是很认真谈的。
她便提醒对方,“认真”这两个字三年前就已经说过。
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认真开始,认真结束,说感觉还是不太对,再看看。
章落就狡辩说这次不一样,你是没看见,这个真的合我心意,名牌大学刚毕业,爱撒娇会来事,长得特别符合审美。
大学生……她于是无话可说。
靳秋雨难得良心不安,毕竟让章落哭成这样,她想说自己这不是醒来了吗,再道一句歉,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让她担心了。
三十好几了,身边朋友很少。
数来数去叫得出名字的只有章落一个。
可靳秋雨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动嘴,大概是因为刚醒过来,还没力气。
就在靳秋雨眼皮逐渐沉重,猜测自己可能要陷入第二次昏迷时,忽然听到一声崩溃嚎啕。
她转头去看。
头发半白的妇人腿软地怎么也站不住,她扒住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边哭喊一边不住的往地上滑。
妇人身旁,是一个明明五十几看着却如同六七十那样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苍老男人,他双目通红,脸色也极其糟糕,只是很勉强才能扶着妇人。
果然他们也在。
靳秋雨收回视线不再看,却听到医生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请节哀吧。”
节哀?!
短短两个字让靳秋雨心头猛跳,立刻要重新看过去,可头又转不动了,视线里的场景迅速模糊,她感觉章落走到自己身边,说着对不起,说着说着又开始哭起来。
哭什么。
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靳秋雨这么想,却有点笑不出来,下一秒,她就被黑暗吞噬了。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可忽然,眼里看到了一些四四方方像是拍立得一样的小方块。
她伸手去点了一下。
四周忽然骤然,她立刻抬手遮挡同时闭眼,等重新睁开,就看到了一个灵堂。
靳秋雨看到了很多熟面孔。
一院的老前辈老领导和同事、毕业后逢年会道句吉利话的老师教授、喊不出名字的大学同学,甚至还有小林,章落……
更奇怪的是,灵堂中间棺椁之上,摆放着的黑白照片,竟然是她的脸!
这是什么更离谱奇怪的噩梦吗?
靳秋雨低头看自己的手,分明能看见。
她走到章落和小林面前挥手,走到老总师面前喊人,可很显然,谁也看不见她。
这梦又奇怪又不吉利,靳秋雨皱着眉头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得赶紧醒来。
靳秋雨走到外面,视线所及是熟悉陌生的别墅园,这里是她父母的住所,而此时园内停着几十辆来参加吊唁的私人轿车。
这时身后好像有人走出来,靳秋雨回头看,被那人迎面撞上,她本能地躲避但因为距离太近,还剩下一部分没躲开,而那一部分,就被直接穿过了。
穿过了……?
靳秋雨再看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去抚摸,互相错过,触碰不到。
不,噩梦本来就不合理不讲逻辑。
靳秋雨还能清醒冷静分析,她快步跟上撞了自己的年轻男人,什么也不做,只跟着,然后就见他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人已经走进凉亭里坐下。
男人戴着眼镜,模样斯文,眼圈有些泛红。
看样子也是来参加“自己葬礼”的。
但这是谁?
靳秋雨全无印象,只是紧盯着对方的眉眼时,又隐隐透着一丝熟悉。
“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一件事……”男人开口。
靳秋雨不想偷听对方打电话,哪怕这只是场梦,但转身的时候,她听到他低低说:“就是把许爱的日记贴在了黑板上。”
靳秋雨脚步狠滞,不敢置信地回头看!
男人手指推起眼镜擦了下眼里的泪。
这是,杨鸣硕吗?
靳秋雨拧紧双眉仔细辨认,却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那个杨鸣硕长得很高还有点壮,而这个人斯文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