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她醒过来的时候,徐稷还在床上。
她朝他看过去,男人睡着的样子比醒时少了许多锋利和压迫感。
浓密的睫毛安静地覆在下眼睑,在挺直的鼻梁旁投下一小片阴影,眼尾微挑的弧度此刻也显得温顺,鼻梁高挺,下颌线绷紧的线条松缓下来,只剩流畅的轮廓。
他呼吸沉稳绵长,胸膛规律起伏,带着温热的气息,一下下蹭着她的发顶,带着些痒意。
下颌处有一层青色的胡茬冒出来,在他麦色的肌肤上更显了几分糙意,但不觉得邋遢,反倒衬得他眉眼愈发硬朗。
要不是后面他入睡得比自己还快,童窈真要以为他不累了。
想到这人那么累的情况下,昨晚还要那样,她皱着鼻尖,恶狠狠的瞪了眼他。
只是圆溜溜的眼底却没有真正的怒气,只有水光潋滟的嗔怪,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羞赧与纵容。
童窈原本是想着自己不动让他多睡会儿,没想到不知不觉自己又睡了过去,等她再次睁眼,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
她都有点惊讶自己竟然又睡了这么久。
徐稷已经不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
她穿好衣服出去,徐稷已经煮好了饭。
见她出来,徐稷给她端了洗脸的热水,没让她动,拧干了帕子给她擦脸。
“你几点起来的?”童窈好奇问。
徐稷给她把脸洗了,就要拉着她手给她洗手,没想到就看到她细嫩手心里的印子,有的才刚结疤,有的没破皮但看着红红的。
他眸色一沉,“这是怎么了?”
昨天他竟然都没注意到。
童窈想缩手,被他的力道攥着,抽不开。
手上是这几天帮忙弄的,有的是水泡破了,有的是因为被线絮划的,其实都不严重,但她的手生的娇嫩,所以看着就会格外明显刺眼一些。
“这是帮忙做东西弄的。”童窈抿了抿唇:“针线那些我也不会,就帮忙拆棉絮和整理那些了。”
不干活的手,连着干这么多天,自然会起水泡。
这两天还好点,前两天才是难熬,难受的要死,但手上的活还不敢停,就想着能多做点就多做点。
徐稷闻言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看着她的手眼底满是心疼,他低头一个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手心里:“辛苦了。”
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心疼让童窈心底沁出了一丝甜,但他亲在手心实在有点痒,她忍不住笑:“徐稷,痒...”
“这次你们送来的物资解决了前线前期很大的困难,辛苦你们了。”徐稷边给她洗手,边柔声道。
童窈咧开了嘴角,露了几颗白生生的牙齿,这次的笑容很是明媚:“那就好,家属院的这些嫂子和婶子们,都很厉害,你是不知道,她们做事的动作真的好快啊!”
徐稷给她擦手,看着她亮起的瞳仁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也很厉害。”
被夸开心了,童窈抿着唇都没压住上扬的嘴角。
嗯,她是也很厉害。
二十三年干的活,怕是加起来都没她这几天干的多。
而且,她一点也没叫累哦。
都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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