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夜凉如水。

秦尧翻起早被她压入箱底的夜行衣，她倒好久未救起人来了。

记得上次救还是送师姐同下山时救了被村里恶霸强抢为妾的姑娘。但那姑娘似乎倒也没领情，反是骂起她和师姐来。说什么狗拿耗子，说什么要害死她和她的家人之类的话来，无奈之下她只好和师姐放了她回村子与恶霸成亲。

衣服倒小了自己不只一圈，秦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勉强强套进里头去。

秦尧倒对穆柯寨不太熟，凭着自己堪比百来岁老翁的记忆力绕了好几条大远路才到了确切关押杨宗保的地方。

此时蝉鸣得些勤了，秦尧倒被吵得些恼了，愣是冲那苦楝树喊了几声“你有种”，把守的两小兵十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秦尧走近了些倒也没多用多少精力对付们，这会儿倒也亏了她自己平日总爱骊山钻研的几些迷药。虽也被师傅和师姐嘲笑过太不入流，但关键时刻她倒觉得她小玩意儿也还真有可能胜得过那些真枪真剑的实器。

她摸了小兵身上的钥匙便进了房，房里虽也掌了灯，但还是出乎她意料的潮湿和阴暗。

房内无声。

她迈了几步进了去。

可正当秦尧欲张望之际，有把不是很友善的东西在暗处抵住了她裸露的脖颈。

她的眼角抽了抽，气势倒也不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男人拨动她的耳发发了笑：“初生牛犊不怕虎。”

秦尧挣扎无望奈何对方论武力或是内力都远胜于她，男人始终逸着似若无的笑意看着她所做的小动作。

她动了动试图避免男人的靠近，可她一次的动荡那匕首便就靠近几分。

男人将呼出的水汽吐在她颊旁：“倒不愿让你受些皮肉伤。不过若你太过执着逃脱，那把刀子可也不留些许情面了。”

秦尧说：“你是穆柯寨的？”

男人说：“我就那么像那群山野莽夫？猜错了，我也早把的规矩说前边了，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你，再怎么想偏袒你，但可似乎也没什么情面可讲。你且忍耐，我就只让这刀子扎一下。”

秦尧疼得出声，男往暗处望了望，向她说道：“你瞧。你拼死来救的，倒是不顾你的死活。小姑娘，你确定他就是你要救的吗？”

秦尧虽蠢，但此时也自然知晓说得是谁，心下虽被说得不太舒服，但嘴不软下：“又......也没说...是来救的。”

男人摇头：“你说的话太不诚实了，我的刀又太高兴了。”

那匕首竟往内又深了几分，前次过只划到皮毛，如今倒真厉害了，她的脖颈满是殷红的血。

这次就算秦尧再怎么打肿脸充胖子也不行了，她晕血她也怕疼，她干脆求饶不装壮士了。

男人仿佛正玩得起兴，舞着刀子进退。

“够了，你输了!”少年朗朗的声音落了快要晕厥的秦尧的耳边。

男人看了看卧地上的秦尧，又看向姗姗来迟的杨宗保，笑然：“愿赌服输。之前倒是小瞧了你们杨家，看来你杨宗保也并非是等闲之辈。你的意念倒让我可怕了。”。

杨宗保冷笑：“若让你可怕，只过就是我的毅力破了你的阵法。而你，倒让我见识了什么是豺狼恶虎，对姑娘家也下得了如此狠手。”

男人也不怒，指了指地上的秦尧，杨宗保此时才发觉那位奄奄一息的姑娘了，忙将她揽自己怀里。

但如此英雄救美令人艳羡的画面终究好像只在话本子里出现过，等到宗保要把秦尧靠在自己身上时，出门便让秦尧纠结了数时辰的夜行衣很没出息且很煞风景得裂了。

破了就破了，偏且破的还是胸口那块。好在秦尧姑娘十分保守封建，始终禀着不给除相公外的任何男子偷看的机会，不然便为失了妇德丧了妇道，所以她平常出门时便穿得比其余女子要多得些。

可是多亏了那件夜行衣，秦尧里面是空的!

是空的!

自幼便被杨家人送去最高学府国子监学得还是孔孟之道悟得还是礼仪人理的杨宗保自然没与女子如此亲近，连她们的身子倒也没看过。因此在场的二人便很如愿地看到杨宗保面若桃花，如同施了胭脂的娇俏模样。

秦尧倒恹恹得不动了。

旁边的男子插了句：“还是副小姑娘的身子你便受不住了，你若现在不理她，想着那些迂腐的男女之防的话，想必她必定得上路了。”

杨宗保不看他，闭着眸子将自己的袍子扯下披在秦尧的身上：“姑娘你如今感觉如何？”

秦尧脑子此时也混得很，回得话自然没头没脑：“好极了。好极了。再抱会儿，我们就得去成亲了。”

宗保倒怔得差点将她险些甩出了身子。

她咳了几声，笑了：“那杨宗保长得真好看。梦里见过，梦里可他总死，都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