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游乐并不怎么有意思,艾伦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我知道他是真的不开心。之前遇到的那个人分明让他介怀,但那种感觉不像是恨,更像是一种失望与愤怒,没有爱。这大概是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人。
我和艾伦一路摇摇摆摆走了好几公里的路,放作平时,他肯定右手一招拦上一辆出租车就走了。所以我说,今天的他非常奇怪。他也许是可能习惯了不哭不闹,老是沉着脸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怪可怜的,我突然这么觉得。
因为担心他,所以把他送到了离他家不远的路口,他没有请我去他家坐坐,我也没有提。情份在那里摆着,我俩还不算深交。
等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看了会儿电视便睡了。那晚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我很快的着了,没有失眠,一夜好梦。
第二天周日,我在家闷了一天,坐在床上支了个小桌子,绞尽脑汁去构思检讨,老半天才憋出一千来字,离让人满意的数字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妈的,不写了!憋不出来了!再憋屎都出来了!”我骂骂咧咧着,一下子倒了下去,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慢慢慢慢没有感觉
慢慢慢慢我被忽略
你何忍看我憔悴
没有一点点安慰
慢慢慢慢心变成铁
慢慢慢慢我——”
“喂,哪位?”
“是温华吗?”
“嗯,是。请问你是?”
“我是刘毅辉啊!你高中同学!不记得啦?”
其实我是只有一丢丢印象的,但还是应付道:“记得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
“得了吧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早都把我不知道忘哪了吧。”
“那哪能啊?”
“算了算了,不跟你打岔了。给你说啊,下周周四,我结婚!必须来啊!”
听到这话,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结婚啦?!”
“嗯,结啊。证已经办好了,就差办酒席了。”
“你才多大呀?这么快就结婚啦?”
“大哥,也不小了!我都二十七了!咱们原来那班的,就剩下你跟小颖没结了吧好像。”
“小颖?”
“就班上原来那个不爱说话的龅牙妹,跟你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邻桌。”
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印象了。我记忆中的那个妹子个性挺腼腆,但学习超级认真,我高中的作业几乎都是抄她的。但她全名叫什么还是想不起来。
“为什么啊?我觉着她打扮一下还是很漂亮的啊。”
“你不会不知道吧?小颖她还有两个妹,是对双胞胎,我记得咱们毕业那年她那两个妹子都有三四岁了吧。前几年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给疯了,家底都快被精神病院给掏空了。前段时间才又转了一家,听说风评挺好的。谁知道呢。反正被这事弄得她也不好找男朋友,毕竟谁也不想娶一个负担。你说是吧。”
我也都多想什么,只是应承了几声。
“你来不?”话说到这份上就是让掏钱了。
“去,肯定去。多少年老同学了怎么可能不去?到时候记得联系我啊,我忘性挺大。哎,对了。我的号你怎么有的?”
“找人要得呗。你猜是谁给我的?”
“谁啊?”
“小颖啊!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有的,要我说啊,上学那会儿我就觉着她有点喜欢你。你也单身,要不我给你撮合撮合?虽然她家庭不怎么好,但人实在咱们都知根知底的。人家现在也不龅牙了,出落得老漂亮。”
“得了吧。我就没打算结婚!我说你这还媳妇没拜堂呢就操起月老的心了。”
“咳,话不能这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不会就打算这么一辈子下去吧?”
“嘿嘿,有喜欢的人了。但可能会没什么结果。”
“那就是有戏!你温大校草想追谁还有追不上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再说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再怎么长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
我失笑:“是真不一样,我…很没有把握。”
“好吧好吧。还有你温大校草失利的时候,不跟你聊了,我还要通知下一班人呢。”
“行,那挂了。结婚那天见。”
“成,记得来啊!”
“一定。”
一通电话过去,我的思绪不自觉的回到了高中时期。
我高中的时候是个相对来说挺高冷的人。因为长得还不错勉勉强强名不副实的当了个挂名校草。那时候不懂事,三天两头的更换对象,不带重样的。很多人说我渣,但自觉不是这样。当时跟我一个社交圈的几乎都跟所谓的女朋友发生过不正当关系,唯独我没有。一是觉得这样对人家女孩子不好,二是觉得自己也接受不了,做不出那样的事。
我那个学校风气相对来说比较开放,对同性的包容度挺大,但仅限于女性。我印象中出了名的几个女同都是在学校里很受欢迎的那种,有时候比我们这些男生还活跃。大家都很理解也很支持。但男同就不了,我只知道一个同级的公然出柜的男孩子,大家都孤立他不与他说话。我也不例外,我的社交圈子本来就和他不怎么相同,也没有什么机会。在那个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我竟对当年那个被我们孤立的男生产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很奇怪吧,既然可以接受女同为什么接受不了男同呢?我也不知道,我是没有感觉的,但身边的人都说觉得男同恶心,女同还好。我那时也就这么跟着想了。但现在,却恨透了当年的自己。事实就是如此嘲讽,生活就是如此捉弄。那种当年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人,我终究是成了那样的人。
有点悲从中来的感觉,我揉了揉眼睛然后又躺在床上。我需要睡眠来缓和一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