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纯的葬礼在他死后整一周的周二。来的人不多,郑家似是不想声张,原定只有家里人。郑恩通知了安然,安然说该去送送,我们都该去送送郑纯。
安然陈肖刘铁穿着黑西装,苏黎迟乐乐耿静楠穿着黑裙子,排着队给郑纯献上白菊。然后安然走上前,站在郑纯的遗像旁边,打开信纸,面对来吊唁的人念了这首悼念诗的第一句:
“安静吧,我的心。
让这分别的时刻温柔甜美,它不是死亡而是圆满。 ”
陈肖:“让爱情融成回忆而痛苦化成歌曲。”
刘铁:“让天空中翱翔的敛翅归巢。”
苏黎:“让你的手的最后的接触,温柔如夜间的花朵。”
迟乐乐:“停在这美丽的终局。”
耿静楠:“在沉默中说出最后的话语。”
安然:“我向你鞠躬,举起灯为你照亮你的路。郑纯走好。”
整个过程像是一场排好的话剧,每个人都肃穆,却没有人哭。这首诗是苏黎的主意。苏黎说郑纯是个艺术家,不应该用俗世的那一套送他走。
郑纯的舅舅是个摄影师,就在郑纯的遗像前面给他们六个拍了一张照片。后来郑纯舅舅出摄影集的时候将这张照片放了进去,写了一句话:夭折在青春里的孩子,将永远年轻。戏剧化的是,有个人看到这本摄影集,拍下了这张照片发到微博上,“#颜值最高的葬礼#,包括相框里的逝者都长得好看。”郑纯凭着遗照莫名其妙地在网上火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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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送陈肖回去的路上,陈肖问安然:“你跟我哥怎么了?”
“掰了。”
“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
陈肖笑了下,“这还有故事。我更好奇了。”
安然看了她一眼,“不是你期待的那种故事。”
“我期待的……没成?也不至于成了冤家吧。”
“你问你哥。”
“这是带着气儿呢。”陈肖挪动了下,换了个姿势,脸冲安然斜侧坐着,“我哥是没领会精神?”
“你刚好一点儿就开始管闲事儿了?”
“这怎么是闲事儿,快说,再不说我给你挡风玻璃挠个口子你信不信。”
安然看她一眼。陈肖出事之后还没完全恢复,小脸儿还苍白着,穿着黑西装显得身条儿更细了,那么有气无力地靠着,别说挠玻璃了,坐直了都费劲儿。“我找个地儿停车。开车说话不安全。”
安然左右看了看,开到辅路上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郑纯……本来是被郑恩关在家里的,他也说了不会再跟那帮人接触,那天却出去见了一个女的。他们家门口的摄像头拍到他见了一个女的,然后出去了就没回来。直到我们找到他。这个女人,是案子的关键。”
“……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么?”
“她是你哥的女朋友。”
“不可能!我哥刚才黎巴嫩回来哪儿来的女朋友?”
“她就是你哥在黎巴嫩认识的。”
“我哥包庇她?”
“恩。”
“那现在那女的跑了?”
“没跑成。让我给堵住了。跟肖飞打了一架。”
“这是什么剧情……不是……这女的谁啊,哪儿杀出来的?我哥执行任务还能拍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