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陈肖跟我们不一样。”
“也没什么不一样。”唐四邦双手交叉做枕头,往后面一靠,“她外家是什么人,她爸爸是什么人,她要是不出来工作成天玩儿那没什么说的。就她那机灵劲儿,说不定被谁无意间给抬举了呢。”
“她爸爸……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怎么,你是察觉到了什么?”
“总觉得这回傅清仪上京没那么容易走。他的政绩都是抓经济来的,本身也是搞过金融工作的,他想再往上,要么就是补他没有的,要么就是把他现有的再壮大。”
“你觉得他会找上陈晋?陈晋是有钱,有头脑,不过还算不上大鳄吧。”
“那是外面那么认为。陈肖说她爸爸想结束掉在江西的生意,谈了一个国外的公司,政府却压着不同意他将公司卖给国外资本。你说要单单是个房地产公司,政府怎么会管这么宽?”
“要么是面上的生意是冰山一角,要么就是资金流不干净。不管哪种,当地政府为了保住脸面,或者保住性命,都不能让他卖给外国人。不过我相信陈晋一定会抹干净才出手。他是干什么出身?会计师啊。哎,安然,你猜陈晋不做房地产了他会做什么?”
“我猜不到。你不是跟陈叔有来往,应该比我清楚。”
“看看,还惦记着呢。我跟陈晋是提过,他只答应借钱给我,其他什么都没答应。他大概真是不想参合进这里面来。”
“说实话,我至今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已经在海外培植了势力?”
“爷爷退了之后,我们家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我爸一心治军,政治上基本不插手,唐家又哪里只有我们一门。虽然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只要姓唐,还是会连累到我们。我在海关的位置很容易让人钻空子,我想挪一挪,爷爷不同意。”
“于是你就一意孤行?”
“不,我后来说服了爷爷。他答应让我试试。”
“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做的这么大。你这等于是利用了海关的职位,以一己之力在海外培养了这么多眼线。这不合规定。”
“对,我锋芒太露了。想想滕云也未必是什么都没准备就白捡了这个位置,只是他似乎做的更名正言顺一些。”
“对了,你是怎么说服姥爷的?”
“这个……”唐四邦看了她一眼,笑笑说:“下回再告诉你。”
安然愣了下,随即转过头去,“那你下车吧,我回家了。”
“一起吧,回爷爷那儿。他有话要跟你谈。”
“这么突然?”
“他是你姥爷,又不是你老领导。想你了让你回家也是正常的吧。”
“你不是说他有话跟我谈?”
“我猜是有。他没跟我说,只是然我叫你回家。”
“什么事儿呢?”
“大概……你的往后的安排有了着落。”
不出唐四邦所料,吃过饭后唐老果然找安然谈了话。安然对这次谈话的结果并不满意,她恢复工作后,从翻译处调到了办公厅。安然提出去张海洋的国际司或者欧洲司,被唐老否决了。张海洋是唐老的学生,既然唐老这边要示弱,就不能把安然放到张海洋的部门。办公厅最安全,只是行政管理工作,这是各方势力都愿意看到的。对于安然来说,只是想做好工作,却被牵扯到这斗争的漩涡中来,心里不是不堵的。
安然在外交部办公厅上了一个星期的班,每天按时上下班,出门回家都是赶在朝阳区最堵的时候。坐在车里看着前面的安然,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烦躁的很。这个时候陈肖打电话来,说肖飞从黎巴嫩回来了,有一段时间的假期,让安然出去聚聚。
“还有谁?”
“还有我老板滕云。他们是战友,关系好着呢。正好你都认识,不尴尬。”
不尴尬?安然觉着光是肖飞可以装作不尴尬,加个滕云,大概她演技没那么好。上回在饭店遇上还一起打了个架之后,她想起滕云来就觉得臊得慌。滕云倒是很自然地给她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从新加坡回来,他下了飞机之后打电话告诉她他和陈肖平安到达北京;还有一次就是昨天,滕云说他已经找到小莫上家的行踪,并用稳妥的渠道交给了缉毒警,不是什么厉害的贩毒组织,相信警察很快就能破案。安然知道他说了肯定会做,没想到这么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了谢谢。好在滕云也只是告诉她这件事而已,事情说完了就说再见挂了电话。跟滕云的这几次往来,安然总觉得落了下风,再见到他肯定会不自在吧……
“安然,喂?安然?”
“恩。”
“信号不好么?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下班儿来吧。”
“不用发了。我不去了。”
“加班?”
“……堵车。”
“嗨!还能堵一晚上啊?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恩,有点儿。”
“怎么了?”
“别问了,我也说不清。”
“跟我都说不清?那是出什么大事儿了么?”
“就是没有什么具体事项。好了,我不习惯跟人絮叨这些,我挂了。”
“哎!你真不来?”
“恩。”
“那好,我晚点儿给你电话。”
“明天吧。”
“好。”
陈肖挂了电话怎么想都不对劲。安然是谁啊?她什么时候迷茫过?她那强大的大脑会存在迷茫这个区域么?安然……不可能是感情问题,工作?她回外交部上班儿了啊……难道新岗位不习惯?陈肖胡思乱想了一通,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来,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