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住脚!”他一惊,手忙脚乱地去掰半蕾的脚,半蕾“啊”了一声,没思考又一脚踹了出去,把姬远踩在了那个倒霉蛋身上。
倒霉蛋闷哼了一声,姬远急急忙忙爬起来扶那人,嘴里一边叫着“峥垣!”
“你认识的人?”失足踹人的半蕾有些尴尬,尽力若无其事地表达自己的震惊。
姬远没空理他,蒋绛听他开口就知道了这人是谁,冷淡地解释:“褚峥垣,童瞳的和谈使与北上的监军。”
听这么说,蒋翊也有点记起来了,他从前去虞都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人与姬远在一块儿,不过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乍一眼还真没认出来。
“先生!先生呢?先生去哪儿了?”姬远伸长脖子心急火燎得大喊。
“姬……姬远?”半清醒半迷糊的褚峥垣睁着半边眼睛,吃力地认出了昔日的朋友。
蒋绛蹲下给他把脉,冷漠地丢下一句话,“死不了。”
蒋沛菡:“你别急,半蕾,去看看先生在哪儿。”
半蕾应完横了修一眼,自顾自扭头走了。
诸葛韷和三儿的帐子被烧了个精光,半蕾没找到无故失踪的两人,倒被问旋拖着看了一场大义灭亲的好戏。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问旋抓到一个疑似流匪军首领的人,为了成大局留活口,她憋捺着性子收起武器,直接赤手空拳吧对方揍了个鼻青脸肿人畜难辨。本来就不是多重的伤,至少比起一刀了解简直就是天大的福气,可她还没揍爽呢,一个臭老头冲出来把她挤到一边,自己打起来了。
呵……这可是大水冲龙王庙都难得的机遇,敢从她手里抢人?甭管老的小的,都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于是,刚杀人正欢的问旋再次开启暴躁模式,眼看出手之际,又被人给拦下了。这回愤怒算真到达极限,她冷眼亮刃,对来人倨傲地哼了一身,收手站到一旁。
格里弯下腰,抓了那老头一把,“孟将军,够了。”
孟祁军斜了眼一脸震惊的自家儿子,鼻孔大出了口气,踩着他站起来,嘴里恨铁不成钢地说着:“没出息!”
“看吧,有个爹还不如没有呢!”问旋毫不避讳地愤世嫉俗。
半蕾不动声色,心说,不在意的东西说屁啊!
格里拖着孟邹回去,顺道对问旋点头,“辛苦了。”
问旋高冷地撇过头,半蕾眯起眼睛看她,突然一抬手,“叮”的一声,什么东西被弹飞了。
半宽的大袖中闪过银光,她“嘁”了一声,看这么多年还是丑得可以,那臭老头都不会考虑女孩子的感受作下修缮吗?
“你自己注意点,战乱是春天的引子,可不是春天!”她望了眼空旷不远处的一块大石,走过去。
问旋又听到叮叮几声,石头后面倒下一个奇装异服的人,眼珠上翻,看样子已经死了。
哼,臭丫头!有男人了不起吗?还不是天天吵架!
她愤愤地想着,转身回去复命了。
天色微亮,半空弥漫着浑浊的黄雾,衬此之下,鱼肚白莫名成了夕日欲颓的惆怅。
敌军的炮火已经停止了,这次不是弹尽,而是人亡。
宣庚和岑筠带回对方指挥官的人头,澎列军对尚彧朝廷的警惕比想象中重得多,几乎不费吹飞之力就离间了人心,现在领队又被杀,就等着他们自相残杀吧。
格里带孟邹回去的时候,虞毕出正坐在地上用匕首挖嵌进手臂的子弹,子弹穿透力太强,嵌得十分深,都戳到了骨头。
另一方面,大乔也带躲避的蒋沛菡等人回来,全部集中之后开始清点伤亡人数。
“诸葛先生呢?”姬远放下褚峥垣,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找不到。”半蕾老实毫无歉意地说。
“我来看吧。”虞玫玫叹了口气,扶着腰跪到地上,身子微微前倾给褚峥垣看。
蒋沛菡担忧地搭着她的肩膀,望了无动于衷的蒋绛一眼。
目前伤者很多,平时主要是虞玫玫诸葛韷和三儿在处理,现在两个失踪,一个行动不便,唯有简单粗暴的军医可依靠,叫疼声也是此起彼伏。
孟邹看到褚峥垣的鬼样子,原本心如死灰的心冒出火花,妄想挣脱格里的束缚。姬远被他惊动,回头看到一张肿得十分陌生的脸,“木头!”
孟邹啐了他一脸,“反贼!你不得好死!”
这句话戳到姬远心里,他低下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