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三儿问。
“怎么,这里不好?饭菜不好吃还是床太硬了?”诸葛韷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举头望明月。
“嗯……”三儿摇头,“都好,就是太空了,感觉阴森森的。爹爹,以前菡姐姐的爹爹请你住你都不愿意住的。”他说话慢吞吞的,句子长了还顾头不顾尾,自己都找不出茬儿来。
诸葛韷笑,“人心不齐,多少人都是空的。”
“嗯?”三儿不解。
“没什么!”诸葛韷摸了摸他的头,很悲怆地说道:“爹爹没钱啊,刚来又人生地不熟的,过两天打听清楚了再带你搬出去好么?”
“嗯!”三儿点头。
……
蒋沛菡的楼阁内。
“大小姐,都按王爷说的办好了。”说话的正是方才给他们分配下人的安邑王府总管家。
“嗯,你先下去吧。”蒋沛菡看着桌上的王府地图,一旁搁置着一本账簿。
“是。”管家行了个礼退下。
她粗略地翻了几下账簿,最终目光落在地图上。目光约莫凝固了半柱香的时间,她缓缓站起来,出门。
地图是按照这几天服丧分配标注的,安邑王府看起来家大业大,实际也虚空得很。她那姑姑别看骄横,办事却很有蒋家风范,雷厉风行与她父亲不相上下。
按照地图走至灵堂,蒋沛菡再一次见到了白天恸哭的场景。
听到脚步声,虞玫玫抹了把脸,回头,有些惊奇,“蒋小姐?”
蒋沛菡在她身边跪下,双手合一,闭上眼睛。
灵堂内置着两副棺椁,曾经执掌安邑王家权的两位女人,两位可怜的女人。
虞玫玫静下心来,与她做着相同的动作,虔心虔意。
“我娘亲曾告诉我,世上有一种人活得最辛苦,”蒋沛菡睁开眼,“虞小姐,就是像你这样善解人意的人。”
虞玫玫大惑不解,转头看她。
“你若是白天将怨愤泄在我身上,此刻岂不是痛快很多?”
虞玫玫撇头,“那是你父亲的错,不是你的错。”
蒋沛菡微笑,“所以说你活得痛苦。”
两人皆沉默良久。蒋沛菡再次开口:“今后你打算何去何从?”这次还没等她的目光反应过来,她便继续说了,“我娘还告诉我,善解人意的人一般知道很多事情。”
虞玫玫一瞬间露出惊奇的表情,又转变为伤感,“你娘还真是厉害。”
蒋沛菡似乎从中知道了什么,又莫名其妙补充上一句,“是啊,可惜她在生完我弟弟之后就去世了。”
不可思议在虞玫玫的脑海中徘徊不去,她有点不知如何理解眼前这个无比善解人意的女子。不过在这同时,她还是好好考虑了她说的问题。
她娘亲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意思就是让她独善其身,脱离这场纷争。然而……
“我会留下来。”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蒋沛菡叹了口气,勉强提起笑容。这不是一个对的选择,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世事大多如此。
她拍了拍虞玫玫的肩膀,“留下来也许会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虞玫玫不转弯的脑子又迷惑了一下,这里是她家,怎么……她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你!你和!毕出哥?”
她点点头,决定暂时把蒋绛的事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