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逆不道,且不听那些话,虞毕出的表情就够欠揍的了。不过由于姬远正对的是虞毕出而只能看到他父亲的背影,所以一点都不明白那么着重忠孝节义的父亲竟然这么平静地听他讲完这些话,还一点反应都没。
难道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当然是他的异想天开,姬承忠不是没反应,是反应不了!
他愤怒惊骇地盯着看起来依旧谦谦君子的虞毕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下的药。
虞毕出用他欠揍的表情解释道:“姬将军大概只懂品茶不谙茶性吧。这信阳毛尖……”他端起杯子闻了闻,缓缓道,“虽是幼嫩香醇,然过分稚嫩就采摘可是有剧毒的。不过也就一时半会儿的毒性,危害不了性命,只是……加上那义阳椿草就不一样了。”他的话戛然而止。
对面的走出一个人,到他身边行了个礼,然后便将姬承忠扛走了。
那人一直弓腰低头,乃至于姬远差点没认出来,竟是管家程兴!
他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对蚂蚱无比执着的姬远再次发现,虞毕出的视线又黏在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姬公子在那儿蹲了那么久,不嫌累得慌吗?”虞毕出好笑地开口,这姬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被点名的姬远默默站起来,但是腿麻得实在迈不动,他就在原地很壮志嶙峋地问了一句,“你对我爹做了什么?”
姬远你是笨蛋还是瞎子?一看就知道他做了什么!你这是自投罗网,不对,自掘坟墓啊!
他的外表淡定如水,内心却如火如荼。原谅他这十五年说过话的人都不超过十个,真的是情有可原的。
对他这个很没技术含量的问题,虞毕出佯装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嗯……也没什么,只是让他暂时闭嘴不能动弹而已。”
姬远:“……”果然他很讨厌和这个人说话。
“站着远干嘛,我很恐怖?”
姬远摇头。
“那坐过来。”
“……”他很没没骨气地挪了过去。
“听说……”虞毕出看着对面那个战战兢兢的少年就想笑,这么一个人,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他省略了之前想说的话,长驱直入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恨你爹吗?”
半晌,姬远都是静默的。
半晌之后,他抬头看着虞毕出的眼睛,果断地说了“不”。
虞毕出哈哈大笑,这小孩儿,忒好玩了。
可是他很快又沉下脸,一字一句道,“如果换做是我,一定恨死他。”
“可我不是你。”几乎出于反叛的心理,姬远脱口而出。
虞毕出眨眼,微微上扬的调子清脆动人,“是啊,你不是我,所以看着他无知无觉被人拖走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明知我是害你爹的人还和我坐在这儿促膝长谈?”
明明是你逼我过来的,姬远在心里默默说。
但是,他对他爹的感情,真的非常微妙……说不清道不明……
姬远的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完全把言语表达的作用给省了。尤其那双澄澈的眸子沉思的样子,如一汪寒潭,讨人喜欢得紧。
虞毕出说,“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走?”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