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送水时绕了一下,那边麻袋堆得高,但没人搬。像是在盖什么。”
“晚上。”他说,“等他们做法时,我们找机会靠近。”
“万一再被发现?”
“那就让我病得更重一点。”
“你打算装死?”
“差不多。”
她看他一眼:“你要真咽气了,我可没法一个人活着出去。”
“放心。”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我还没娶你过门,阎王不敢收。”
她笑了一下,很快又收住。
这时候不该笑,但心里确实轻松了一点。
巡逻队又来了,这次是换班。
脚步声整齐,从西廊一路走到后院,铁门“哐”地关上。
萧景珩闭眼假寐,耳朵却一直听着。
他数了数,一共十二个人,间隔五步一岗,比昨晚密了一倍。
“戒备升级了。”他睁眼,“他们真觉得细作进了据点。”
“也许本来就有怀疑。”阿箬说,“那个跛脚老头昨天收摊太快,像是收到信号。”
“现在不是查谁有问题的时候。”他打断,“是我们得变得更烂、更弱、更没威胁。”
“你意思是……降低存在感?”
“对。从今天起,我不再试图探路。你就天天弹琵琶,唱些悲惨曲子,最好让人听了想施舍口饭。”
“我可以哭着讨水喝,顺便看看厨房有没有异常。”
“行。但别贪多,一次只问一件事。”
“我知道。我又不是新手。”
他瞥她一眼:“你现在倒是挺镇定。”
“刚才那一脚救了我。”
“哪一脚?”
“你踢我的时候。那一刻我知道——你还活着,我们还能配合。”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断刀上,轻轻拍了两下。
那是南陵军中暗号:稳住,我在。
外面开始分粥,稀得能照见人影。
流民排成长队,一个个低头接过,没人敢说话。
阿箬抱着琵琶去领了一碗,回来时低声说:“东厢有人发烧,守卫不让治。”
“正常。”萧景珩说,“他们要的就是人心惶惶。”
“但我听到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
“有人说‘地宫开了’,另一个人马上捂住他嘴,吓得脸都白了。”
“地宫。”他重复一遍,“看来不是虚传。”
“你想今晚去看看?”
“必须去。”
“太危险。”
“正因为危险,才没人敢查。所以那里一定有东西。”
她盯着他:“你要真出事,我怎么办?”
“那你就在葬礼上唱《孤女行》,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南陵世子死在这儿了。”
“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
“我说真的。”他看着她,“如果我回不去,你就带着消息走。去找鹰七,告诉他——据点底下有地宫,前朝遗族没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