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是何夫人来了。”

成小凤一踏入花厅，内心的满足到达了一个新的高点。

世界的中心，有没有？

花枝招展的夫人们就像春香楼的站楼姑娘，笑得香粉扑朔，直把成小凤当成了一掷千金的“恩客”。可不是一掷千金嘛，何小渝就是那传说中的千金。

“来。”成小凤一伸手，面容呆滞的何小渝就被拽了过去：“这就是我家闺女。”

“哟，果然是名门大家、皇亲国戚啊，这通身的气派，和夫人如出一辙呢。”

这话说的，一石二鸟，把成小凤捧得乐不可支。

“小姐年纪尚小就能有这样的气派，日后不定如何富贵呢。”

“何小姐这一站出来，我家这丫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是啊，是啊，这眉眼，这鼻子，咱们寻常人家的姑娘哪里比得上。”又有位穿银线织花大红洋缎小袄的蒋夫人不甘落后地插嘴说。

“多谢各位夫人夸赞，小女很想知道自己这鼻子、眉眼好在哪里。”

何小渝一开口，七嘴八舌、热闹的场面瞬间冷却下来。

呀呀呸的，这两指厚的粉底，这青黑的黑眼圈，你们瞎啊。

蒋夫人有片刻的一愣，嘴角尴尬地抽了抽。

何小渝，作为一个“问题少女”，遗传了老爹百分之八十的恶劣基因，又因为长期失眠，气色差，脾气更差，讨厌奉承，又喜欢别人拍马屁，不过要拍得好。

“咳咳，何小姐气质好，气质好！”蒋夫人犹豫片刻后，肯定地说，赢得一片的附和声。

脑子缺根弦的成小凤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何小渝想了想，不想扫了成小凤的兴，坐下来随便客气地搭理了几句，就一个人出去了。

“娘，我先回屋了。”

“哎哎哎，你去吧。”成小凤正和某位夫人兴致勃勃地咬着耳朵，摆摆手表示她知道了。

……

出门急了，连丫头喜鹊也忘了带，指不定在哪里偷吃呢。

何小渝想了想，还是后院的竹园安静，便一个人往那走。才刚拐过太湖石堆砌的小桥，便发现自己的私人领地被霸占了。

那是她特意从濠州请师父带来的整石，呈现出云雾翻转的姿态，被她特意摆在太湖石堆砌的石洞迷宫之上，人在其上，如踏云而行，下方一览无余，仿佛真正俯视苍生的神仙一般。

嗯，这身穿石青排穗褂的小公子倒还有几分仙气，总不算辱没了我的石头，只是不知道长得如何？

何小渝是个骨灰极的外貌协会成员，当下想着，脚就不受控制地循着冷飕飕的石铺小台阶往上走。

许是听见动静，何小渝刚从石洞里露出个头，便瞧见了此生第一张让她心跳漏半拍的脸。他是那么的好看，如明月，如清风，如世间一切最美好的事物，暖暖的，让人沉醉。

“小姐，在下失礼了。”

那男子瞧见何小渝，似乎一愣，垂眼温和地说。

“没有，是我见你在这儿，才上来瞧瞧的。”何小渝脱口而出。

这话说得奇怪，王宣的记性不错，但眼前这位姑娘，着实没有见过。又看她面容憔悴，双唇显白，便知她精神不济，莫不是，傻姑娘吧？痴傻之人最难对付，王宣对着眼前的何小渝，淡淡地笑了笑，便想绕路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何小渝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突然出声问道。

王宣意外地回过头去，果然双目呆滞，病得不轻，但见她那样看着自己，又担心她突然发狂，迟疑了片刻，说道：“在下王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