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不就知道了。”雅周笑笑。

两个姑娘轻声细语，殊不知海兰珠早已坐在窗户后面，等外头安静了，才推开窗户，在夜深人静时，听着清风明月絮语。

外面吵，心里也不静，最重要的是牙疼，所以难以入眠。

海兰珠趴在案上，委屈地抚着发烫的脸颊。

那宫人的掌法也不知是如何修炼的，一巴掌落下，一根指印没有，却能隔山打牛，将里面的一颗牙齿打得摇摇晃晃。

御膳房的厨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她要是再不肯吃东西，皇太极怕是要觉出蹊跷。

海兰珠苦恼地将脸埋在臂弯里，她怕把事情闹大，更怕他失了耐性。

因为她从未开口解释什麽，所以在他的眼里，她一直在无理取闹。

虽然他不曾斥责过一句，但是不难看出，他的眼中，怒火越积越深，终有一天会将她烧成灰烬。

可是她能说吗？后宫是皇后的天下，为了以后的太平日子，自然是忍一时风平浪尽，再者皇后又是她的亲姑姑，皇太极若和皇后生出嫌隙，受难的终究是哥哥和额祈葛。到时候，玉儿夹在姐姐与姑姑之间，只会更加为难。

她能找太医吗？哪个太医不是皇太极的眼睛。

所以，咬紧牙关，再疼也只能自个儿忍着。

只盼着她的这颗牙齿也能学学她，越挫越勇才好。

长夜漫漫，月影从左手边移到右手边，她趴在窗户后，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去，可是刚眯了一会儿，便被雅兰咋咋呼呼地叫醒了。

“天哪，宸妃娘娘，您怎么在这儿睡觉？也不怕着凉。”

海兰珠笑笑：“不都习惯了吗？自家的风总不舍得吹伤我，咳咳咳……”

“瞧瞧瞧……”雅兰闯进来，为她披上披风。

“咳咳……你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海兰珠坐到梳妆台前。

“哦，对了……”雅兰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匣子，“皇上赏的，您快看看，是不是玉镂雕牡丹纹凤簪？”

海兰珠接过匣子，雅周和阿那日一块儿走了进来。

“奴婢给宸妃娘娘请安。”两人异口同声道。

海兰珠做了个免礼的手势，见他们眼巴巴的样子，笑道：“既然来了，一块儿过来看看吧。”两人应声上前，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海兰珠无奈地笑笑，揭开了盒子上的封条。

“宸妃娘娘，宸妃娘娘……”苏麻忽然跑了进来，“庄妃娘娘她……”

“玉儿怎么了？”海兰珠随手把匣子放在妆台上，未及梳洗便跟宫女跑了出去。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庄妃娘娘正准备去向皇上请罪。”苏麻一边小跑一边解释。

海兰珠赶到永福宫时，只见皇太极正手持利器插向玉儿的脑袋。

“住手。”海兰珠冲上去，伸手推开他，将玉儿护在身后。

可是玉儿又跑回了皇太极身边，转过脸，生气道:“姐姐，你干什麽？”

海兰珠这才看清，皇太极手中握着的利器是一枚红宝石金簪。

“这是……”

玉儿解释道：“这是皇上赐给玉儿的簪子，可是小人不小心，把跟皇后姑姑的调了，刚才才拨乱反正换了回来。”

“如此说来，方才皇上是亲自给你簪发。”

玉儿微红了低下头：“姐姐是不是也喜欢。”

海兰珠望着簪子上红宝石雕成的花，笑道：“好漂亮，这个好像是芍药花。”

玉儿点点头：“是啊，玉儿看过，赐给姑姑的那支更漂亮，上面雕着的是牡丹，那只簪子还大有来头呢，叫……”

“玉镂雕牡丹纹凤簪，”皇太极提醒道，幽幽瞟向海兰珠一眼，抬起头温柔地抚着玉儿的脸颊，“其实你也不必惶恐，玉镂雕牡丹纹凤簪朕本是想送给你的。”

“万万不可,”玉儿低头，“那是皇后娘娘方有资格佩带的首饰。”

“那有如何？”皇太极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朕说你当得，你便当得。”

海兰组呆呆地站了会儿，立即识趣地低下头。

“臣妾告退。”说着便尴尬地往外走。

“宸妃……”皇太极道，“朕送你的礼物，可喜欢？”

那只匣子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呢。可不管是什麽东西，皇上赐的，后宫的女人只能说去喜欢。

海兰珠自然不敢标新立异，点头道：“臣妾喜欢，多谢皇上赏赐。”没想到却挨了一句嘲讽。

“是吗？宸妃的品味还真是独特。”

“……是。”海兰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麽东西，随声应和而已。

“既然喜欢，后日晚宴，便用上吧。”

“……是。”

此时此刻，她只想快些回宫，看看那究竟是个什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