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她开口叫住他,“您自称槛外人,可否指引我跳出这俗世之槛。”
“我来引你,又有谁来引我……”他似在轻叹,“格格,谁都帮不了你,就如同谁都帮不了我一样,想要完成的事,必须靠自己去完成。”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圣僧也的心结,怕是连多尔衮也看不透。
海兰珠坐下铜镜前,梳了两下头发,暗暗咬住嘴唇,今晚,她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月亮升到天空正中,皇太极出现在窗前。
“大汗来看我,为何不敲门?”
“看你屋里黑着,以为你睡了。”
月光下她的脸如此宁静,她已经不怕他了。
“大汗为何一定要送我离开。”
皇太极勾唇:“你又为何突然改变心意?”
“是我先问的。”
“可我是大汗。”
“……”
沉默片刻,皇太极终于开口:“我只问你,渡口危急,为何愿舍身挡在我面前?”
“我……”海兰珠垂下眼睑,“书上有云,置之死地方能后生,而我不想死……”
皇太极笑笑:“所以我说你是女呆子,世人皆自私,你又何苦坦白呢?”
“我……”
“因苦熬了三个月,你才觉出我对你的好,你告诉我,这样的女子,我留她在身边不是自讨苦吃吗?”
海兰珠气馁,把头垂得更低,双手拉住窗子:“不早了,您早些安寝吧。”说完,便合上了窗子。
皇太极在窗外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回到观星殿,仍然等在那里的范文程连忙起身行礼。
“范先生还没走?”说完便立即恍然大悟,“是我疏忽了。”
“臣听说,太医院里新来了一位太医,很得大汗器重。”
皇太极随后拿起一本书,坐在炕沿,便翻开书边说:“确实如此。”
“听说是个汉人,姓曾。”
皇太极看了他一眼:“没错。”
范文程微笑着:“既然如此,何不召他前来,让他看看陛下您的伤。”
皇太极举着书,立即将袖子拉下,掩住了手腕上的纱布。
“小伤,不碍事。”
“留在身上的当然是小伤,可是留在心上的呢?”
“与政事无关的事,不必多废口舌。”皇太极丢下书,有些不悦地按住额头。
范文程笑道:“臣知道,因为臣也年轻过,臣告退。”
范文程离开之后,皇太极独自躺了一会儿,翻来复去,心神不宁,便传了今夜当值的太医。
“微臣参见大汗。”
“是你!曾九心。”
“大汉能记得贱民,是微臣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