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九叔的筷子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食不知味的模样。
三个徒弟互相交换着眼色,最后还是林潭这个小棉袄开了口。
夹了一筷子肉片放到九叔碗里,试探着问:“师父……师叔是不是……有什么事相求啊?”
一听提起蔗姑,九叔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随即重重叹了口气,彻底放下了筷子。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你们……你们蔗姑师叔来信了……”九叔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信上说,她已经从湘西回来了,眼下就在省城落脚。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她还在东边林的牛家村寻了个好位置,要建道场!”
位置选得极其“巧妙”,恰好卡在酒泉镇和任家镇中间!无论九叔驻守哪个道场,都能以最快速度“抵达”!
九叔连连叹气。
师妹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他既不想耽误师妹的大好年华,可对方偏偏一片痴心,还是自己的亲师妹,话说重了不行,做得太过也不行,实在让他左右为难!
思虑再三,九叔还是艰难地开了口:“明天……我们得去趟牛家村,探望……探望一下你们师叔。带点东西过去,看看那边还缺什么……”
秋生一听,下意识地瘪瘪嘴,小声咕哝:“还能缺什么呀……”话没说完,就被文才和林潭一人一脚踩了回去。
秋生疼得龇牙咧嘴,赶紧改口:“我是说!东边林靠近省城,旁边就是官道,方便得很!师叔应该……不缺别的什么了吧?”
九叔味同嚼蜡地扒拉着饭粒:“先去看看再说吧,毕竟也有两年多没见了。”又像是想起什么,话锋一转,“对了,文才、秋生,过两天就是十五,祭祖的元宝不能缺斤少两。你们俩这两天抓紧时间,多叠些元宝!”
“啊?!”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脸瞬间垮了。
“师父!明天晚上就是兰老板的戏开场啊!要是叠元宝,我们哪还有时间去占好位置?!”两人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心情本就不佳的九叔立刻板起脸:“干什么?十五的生意不用做了?香火供奉能耽误吗?”语气不容置疑。
两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只能愁眉苦脸地往嘴里猛塞白饭。
晚上,九叔回屋不知在捣鼓什么。
林潭在院中安静地做着晚课。
秋生和文才忙完厨房的活计,立刻鬼鬼祟祟地缩回房间,捣鼓出一个沉甸甸的大方牌。他们压低声音把林潭也叫了进去。
秋生得意地拉开盖布,这家伙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思想总是遥遥领先。之前为了开小差方便,发明了“通话符”,现在为了追星,竟捣鼓出了后世演唱会才有的超级应援牌!
只见牌面上,全是花花绿绿的银票!
一两、五两、十两面值的都有,整整齐齐地贴成一个巨大的,闪瞎眼的图案。
粗略一算,这块牌子少说也值五十两银子!这点钱对名角兰慧芳或许不算什么,在那些一掷千金的乡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