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当下谢了郎中,两人七手八脚地把沈御史挪到板车上,王二在前头拉,郎中背着药匣在后头推,吭哧吭哧往西市河赶。
沈御史烧得迷迷糊糊,但换了药之后伤口没有那么疼了,倒是没有疼醒。
刚刚天亮,三人便赶到西市,一个人,一个郎中,一个病人,凡只要有点眼色的人,都让开了一条路,不去触霉头。
大街上的人看他们并没有多奇怪,江湖上总有人受伤。平民也总有把小病拖成大病才来看医的,那种情况可不就得放在板车上拉过去。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五病三灾。
许是因为王二和郎中太过坦荡,大街上的人走来走去,站的远的伸着脖子去看,硬是没人发觉在上面躺板板的人居然是御史。
刚进了城中拐过两条街,就遇上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个个敞着褂子,露出黑黝黝的胳膊,看着就像去码头扛活的。为首的汉子嗓门洪亮,凑过来问:“老哥,这是咋了?看这架势是急着求医?我几个正好没事,搭把手!”
王二正累得直喘,见有人帮忙,他也不心虚拒绝,反而忙不迭道谢:“多谢多谢!。”
有几个汉子帮忙,走的更快了些,他们几个人推着轻松,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个洋人教堂,碰碰运气。”
汉子沉默一下,谁不知道洋和尚救人,不是超鬼就是超神。要是有一点还能治的可能,一般人都不会往他那去。
“那可真是遭罪。”汉子叹了一口气。“看脸色就知道是个体弱的。不过那些个洋人为了传教,都很好说话,这人病的严重。只要上门,他应当会给。”
王二愁眉苦脸:“那便好。”
等到了教堂门口,几个汉子便不再上前,只是目送三个人进去。
教堂里的传教士约莫四十来岁,棕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银簪子固定着,鼻梁高挺,下巴上留着修剪整齐的胡子,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黑色长袍,领口别着个小小的银色十字架。
他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打算开教堂门,给为数不多的信徒做弥撒。
与此同时,一条小船快要靠岸。
“西市是平民聚集的地方,最是热闹,你们在这里下船逛一逛早市也好。”船家抱着小狗,晃晃小狗的手,对三个人说道。
陈格点点头,对着小狗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拿出剩下的大半包狗粮,放在甲板上。
“别推辞,给九条的。”
船家也不客气,那玩意一闻就知道是顶顶好的用料。
“你做的那吃食是什么料?”下船后,苏廉问道。
“都是不错的东西,营养均衡,味道不错吧?”陈格问道。
苏廉警觉起来:“你问我味道干什么?难不成你吃过?”
陈格点头:“吃过啊,这么香不得尝尝味道,我之前迷路没得吃的时候就泡水吃。”
听到陈格的回答,苏廉这才回答:“还行,撒点盐就更好了。”
“盐吃多了掉毛。”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苏廉的小厮在一边听着。
他们出来就带了几件衣物,没什么行礼,江南物产丰富,想要什么都可以现卖。
不多时,两个人远远看到了一个小寺庙,门框上钉着一架十字架。
“教堂?”陈格疑惑道。
这时,教堂的门开了,棕发蓝眼的传教士从里走了出来。
“嘿,洋人。”陈格肘了肘苏廉。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你想看洋人等回去了来礼部看,多的是,啥颜色的都有。”
在陈格看洋人的时候,洋人的眼里也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