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皮于他已经无用了,让你穿上别再受伤了。”望舒神情冷漠的转述玄荧遗言,将斗篷扔还给寂月后就要离去。
“他究竟为什么这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寂月上前抓住望舒不放。
“你们的是与我有什么有什么想干?如今你到事事都要来问我。我且先问问你?这世间有什么材料可以用梦丝缝制?有什么材料能承载梦神的精元之力?梦境本无形又如何拆散抽丝?”望舒笑言。
“你到底什么意思?”寂月跪坐在地泪如雨下。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愿意知道?你与他相伴千载总不会不知道他的本体是什么吧?其实也没什么的。他不过把自己拆了给你做了一件衣裳。”说完望舒也不笑了,直直垂首盯着地上的寂月。
闻言寂月无法接受,大恸泣血。
“他应该知道我绝不愿伤他。为什么要这样?”寂月自语。
“那你又知否他爱慕你千年。”望舒俯下身。
“他从未说过。”寂月看向望舒。
一月前,玄荧找到女神望舒,求她一件事。
玄荧将事情原委告知望舒,请她在衣裳制成那天下界来帮忙。
望舒知晓玄荧要做的事大为吃惊,无法接受玄荧无异于自杀的举措,询问因由。
“你知道我的真身是只梦貘,无父无母更没有兄弟姊妹,纵存活万载也终究于天地间孑然一身。万年来我夜半织梦白日安眠,别人的热闹穿梭于梦境之中也总能见到,却始终无法真的感同身受,只能无知无觉地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我孤寂万年,直到遇见她。她是朵只能于夜晚开放的花朵,我是只多半于夜半织梦的神兽,正好作伴使得彼此的夜晚不再苦寒难耐。
我虽是神但除只会织梦别无所长,然梦再美终究是假非真,总要醒来,在现世,我什么都没有,更没什么能给她的。”
“你与她千载相伴,她对你绝非无情。你如此爱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玄荧闻言笑而不语神情忧郁。
“你若无法开口,我可帮你去说。”
“你又怎知我没说过。”玄荧垂手轻言自语,望舒听不真切待要细问,就听玄荧又开口:“美梦流云散亦已空,空枝蓝藻生亦无果。
我本就给不了她什么,况且我给的若不是她想要的呢?倾我之所有,圆她之美梦,是我身为梦神最大的幸事,也是我想在最后给她的最真挚的表白。”
“我帮你,我愿帮寂月约见东君。你何必如此决绝?”
“呵……你帮不了我。
伴她千载,我以为我可以无所求,我以为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终是高估了自己,也错估了她。他们两情相悦,待来日自有万载时光厮守。可那时的我,要于何处安存?
失去她,我的心中一片荒芜,生已无欢,死又何惧。你不用帮我,我亦不只是要帮她。
我可以将我的皮给她,将我的命给她,但我不愿将她的爱轻易交出。她可以费尽心思受尽苦楚的将她的心亲手捧献,我也要为了自己费劲心思承受苦楚的将自己的心送予她收下。”
“你何苦?”
“你不必为我叹息,此次也并非死局,只要寂月能及时还回斗篷,还要劳烦你施法助我收回皮、血、精元,到时虽然有些损伤到底留得性命,休养安眠千年亦可复原。”
“话虽如此,可她要是不能及时归还,你就要魂归鸿蒙了。”
“真要如此,那便是我的劫数,该要经历。
这天下哪来那么多无缘由不求回报的付出,都要公平些才能了却因果,才好不复相见。
我知你已帮我良多,可我实在无人可托,算我欠你,一事不烦二主,即便没有来日,来世但有所求无所不从。”说罢玄荧自灵台取出一个梦境交给望舒,言说倘若还有来日即时会去找望舒取回,如若劫数难逃则托请望舒将其交给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