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不少时间了。”旺财擦擦汗,“听说你还没起身就一直在等。”
“怎么不叫我一声?”
旺财脸都绿了,天知道这位凤姑娘起床气有多大,前些日子就因为他吵了她休息第二日便指了他去劈了一整天的柴,他哪敢再去叫她。
“秦公子现在在哪?”凤七七偏头问旺财。
“在三层等着。”
凤七七抬脚便走,走了几步又停了停,“今日可是长安君出征?”
“是啊,今日寅时就出了咸阳了,大王亲自送出城门的。”
凤七七点了头穿过院子往前堂去了,打了帘子抬脚便去了三层。秦川此时负手站在窗边,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皱眉。
“秦公子久等了。”秦川回头看她,似乎有些累,眼角眉梢隐约有些倦意。
“凤姑娘起的早。”秦川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凤七七听到这句话便扶了头嘴角抽了抽。
“秦公子今日怎么有空?”
“万事有人操心,我又怎么会没空?”秦川的嘴角似有讽刺,声线里便带了些尖锐。凤七七察觉有异抬了头去看他,秦川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宽袖外袍,头上是挽好的发冠,今日换了跟玉簪,风华内敛。
“凤姑娘起的急了想必还未用早饭。”察觉凤七七神色间的异样,秦川便提了另一个话头。
凤七七回过神,抬了手去揉自己的腹,神色间颇有些懊恼,“莫不是我这肚子叫唤扰了秦公子?”
秦川便笑了,这一笑便冲淡了满屋的阴郁,凤七七才松了口气,“秦公子可曾用了早饭?”
秦川摇摇头,凤七七便唤了旺财送些酒菜上来摆在并了的两张矮几上,最后又端了几碟精致的点心和切好的瓜果。凤七七敛了裙裾端正的跪坐好,秦川坐在她对面,见她不适的皱了皱眉,方才笑开。
“凤姑娘似乎很是怕我?”
凤七七僵硬了嘴角的笑,“秦公子哪里话?”
“不怕我你坐的这么端正干什么?”
凤七七打量他片刻,等了一会方才开口,“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凤姑娘看上去不像是那种在乎礼节的人。”
“秦公子又拿我说笑。”凤七七勾勾嘴角算作回应,接了话再不多言。
秦川执了竹筷又放下,片刻后开口唤道,“七七。”言语间颇有亲近的意味,凤七七却僵了身子,秦川见她不说话,又尴尬的开口解释:“我见寻一处的几个人都叫你七七,怎么我叫不得么?”
凤七七抬头去看他,秦川眼底漆黑,是她看不透的波涛汹涌,慢慢的她低了头,莫名的竟有些失落,“秦公子尝尝菜吧。”
秦川没再说话,只是去看凤七七。凤七七端端正正的跪坐着,一身白衣在铺天盖地的阳光底下带了清透,映着脸色有些发白,秦川不动筷子,凤七七便陪他这么跪坐着,仪态端庄无可挑剔。
“凤姑娘不愿意,那便算了。”秦川的声线有些紧,凤七七僵直了身子,后背冷汗淋漓沿着脊柱下滑。
“旺财叫你七七,楚怀德叫你七七,连昨日才见的那名男子都能叫你七七,我为什么叫不得?”秦川摩擦着酒杯的边缘,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末了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似是嘲讽,“凤姑娘不过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凤七七抬头去看他,许久方才开口,声音干涩,“凤七七不敢高攀。”
“凤姑娘怕我。”这便是肯定句了。
凤七七没有说话,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攥的骨节泛白,却不开口去解释。
“今日是我冒昧了。”秦川又开口,“原以为凤姑娘不是那等俗人,该是能做朋友,不想竟是我自作多情了。”秦川又在这里坐了许久,许是觉得无趣,道了声告辞便走了。
凤七七这才歪了身子,扶着矮几定了定神,想要开口叫旺财,直了身子却觉得头晕的厉害,晃了晃身子,听见旺财远远近近的声音,想告诉他别大惊小怪眼前却一黑倒了下去。
旺财见秦川面色不善的走了凤七七也没有起身去送有些奇怪,想上楼来问问情况,不想刚上来便见凤七七面色苍白摇摇欲坠,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声叫李信上来帮忙。
凤七七病了,昨夜饮了酒又吹了许久的凉风,此时高烧不退,意识不清,大夫说不过是偶感风寒,不过凤七七素来体虚,这一病便是许多天不见好转,整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急坏了旺财和楚怀德,李信这几日抓药几乎跑断了腿,但是一碗碗汤药灌下去也不见清醒,急的李信险些去掀了那大夫的铺子。
这一日许久未见的秦川带着王贲到了寻一处,新来的跑堂不认识他,走过去招呼他们,“二位公子里面请。”
“旺财呢?”秦川偏头去问这新来的跑堂。
跑堂见这人一开口便知是熟客,也不敢怠慢,弓着腰答话,“我们掌柜的这几日身体不适,旺财大哥在后院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