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我和利威尔同学之间的事,三笠不也管了很久吗。”艾伦躲过三笠伸过来的想要握住自己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只给三笠留下背影,沉闷又有些懊恼的声音才从前面传来,“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说罢,不知是要逃离过分关心自己的三笠,还是要去追赶远去的利威尔,艾伦加快了步伐向楼下跑去,隐入一片黑暗之中。
任性得就像才刚刚进入叛逆期的毛躁小男生,听不进好言,也禁不住管教,在血气方刚时又口不择言。
“……笨蛋艾伦,连楼道的灯都没开。”
三笠的眼眸中浸入了夜色,一片漆黑之中又有几点光亮,甚至还有一些这个年龄的人不应有的阴沉与成熟。
楼道的窗户没有关紧,一丝冰凉钻了进来。三笠皱了皱眉,朝围巾内部哈了口气。暖意环绕住脖子,但似乎有处阴冷的地方,温暖无法触及。
“艾伦,我会保护你的。”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隔着两人之间不断拉开的距离,对艾伦说出的承诺。
而回应她的,只有艾伦逐渐远去时,留下的一串模糊又沙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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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让实在放心不下,打算进行政楼找三笠时,突然有个人从楼道中冲出,恰好与让正面撞了个满怀。
冻僵了的身躯被重物撞击,与地面发生激烈的碰撞之后,留下的只有身体破裂般的麻痹与疼痛。腹部传来的紧密挤压令原本就被冻得反胃的让更是涌上一股腥涩的呕吐感,痛苦的神色像一张面具般全面罩在了让的脸上。
让揪住艾伦的领子,忍着疼痛奋力挺身站起。顾不上酸麻的身体传来的丝丝疼痛,让紧张地看向另一只手中的白色信封。
——在躯体之间的挤压与手掌条件反射性的紧握中,信封早已瑟缩着皱成一团,无法抚平的褶皱就像利刃划在让心上所留下的伤痕。
像是在忍痛,又像是有几分不甘,让咬紧了牙,所有的负面情绪最终都凝聚成如火药般的愤怒,在火药炸开的同时,让使劲将艾伦扯近,抓住信件的手掌越收越紧:
“你他妈没长眼睛吗!”
声音被心中的怒意过滤,汇聚成为无形的铁锤,凶猛地砸到艾伦眼前。
原本有些失神的三笠闻声后立即清醒过来。担心艾伦会出事,三笠心念一声“糟糕”后,加快速度冲下楼。
紧揪住艾伦领子的手握成拳头,手背被愤怒填充而暴起青筋,险些把已经扭曲的布料抓破。强烈的束缚感与窒息感让艾伦咬紧牙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份不适,此时艾伦也没有心情与让过多纠缠,干脆用力一拳击上让的腹部,在让吃痛松手的同时跑开。
三笠微喘着气跑到楼底时,只能捕捉到一个从拐角处消逝的背影。
见艾伦没事,三笠不由得松了口气,正准备迈开步伐追上艾伦时,她才注意到,墙边靠着一个紧捂住腹部、脸色极为不好的人影。
被寒意侵蚀的身体将疼痛延长,宛若一把长刀插入腹部后,不仅没有拔起,反而还在不停地刺入更深处。令人抽搐的疼痛硬是将让逼出冷汗,令让不住地倒吸凉气。
“三笠……”
让费力地站直起来,朝三笠走出一步,但寒意与痛感像藤蔓般缠住身体,扯住后腿,令身体行动迟缓。让还没靠近三笠,就见三笠平淡地收回了目光,追向艾伦跑走的方向。
风,再次喧嚣地卷起无尽寒冰。
一时间,让不知要做出什么反应,呆愣在原地望着三笠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后,才失神颓废地低下头。
她对自己的关注,也不过只有一个怜悯似的目光。
皱巴巴的信件从松开的手中脱落,凄零地滚落在地,里面的情书也如它的主人般,痛苦得无法舒展。
捂住腹部靠在墙上,全身泛上酸涩的无力感,让沿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只觉得瓷砖的冰凉刺骨,寒意更甚。眼中的雾气凝起,又被风吹散,而所有的隐忍终于爆发,让不甘又绝望地一拳重重砸在地板上,阵阵刺痛从手部钻入心中。
“混蛋!!——”
发泄似的呐喊令喉咙不住发痛,化作寒冬中响彻云霄的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