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于子勤在赵安叔的帮助下,专门去砍了些竹子做了一个筏,一口气把那些水果全运了回来,又赶着骡车送到镇上,这一来一去,加上第一天的钱,竟赚了1000文有多,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再加上那晚分到的两块地,前一天,里正也带着他去衙门里改了名字划了押。这一来一去,于子勤也算是少有财产了。但他现在最想的,还是怎么回去。这样的心思并没有被这几天的繁忙所打乱。
这一闲下来,于子勤又打算渡水过去,探探那处的虚实。
赵安叔本是担心他的安危,执意要陪他去,于子勤好说歹说,才说服了赵安叔,只是在于子勤出门时,非让他带上镰刀和草叉。无耐也只好拿起偌大的草叉,背着背篓,往河边走去,他们前几日已习惯往上游走上一里多的路,避开村庄的乡亲,在一处偏僻之地才下水渡河。
于子勤来到河对岸,背起篓,拿着草叉,就急步向那个破败的小院奔去。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醒来的地方就是在那个院子里。他是希望能在那里探出些端倪的,这里和他的世界天壤之别,他的事业还有他的女友,都在另一个地方。
才几天的时间,再踏进这处院子,仿若隔世。那天拔掉的野草,又长出了一些。于子勤直直奔进屋中,这几天他一直在捉摸,整个屋子都被自己逐一翻弄过,唯有这堆杂草是没有动过的,会不会杂草下面另有玄机?所以今天一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要给这堆杂草挪个位置,好确定自己的猜测,他是多么希望杂草下面另有乾坤。结果翻开一看,不由大失所望,杂草下面和别处无异,黄泥巴地。不死心的拿出镰刀又翻了些土,土下面还是土,根本没有想像的空间存在。于子勤坐在地上懊恼了一阵,如果暂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也只能又把主意打在山中,毕竟就那么点钱,也是不够用的。不得不沮丧地爬起来,背着篓走出小屋,沿着路往山中缓缓走去。
山间小道因常年无人进出很是寂静。于子勤一边走,一边时刻戒备着,一点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山中凶兽虽未见面但早已闻名,前几次没有遇见,或只是侥幸,小心驶得万年船吧。
只是这一路走来很是安静,并没有什么危险的痕迹,好不容易爬了一小半山腰,有些口渴,于是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来,拿出从家里带来的水袋,往嘴里灌了一口。这一路爬上来,倒是又发现了几棵压得满满猕猴桃的树子;最让人新鲜的是时不时从草地里窜出来的灰兔,心里小小庆幸了一把,自己穿过来的时间正值浓秋,这大山像一座阿里巴巴的宝藏,虽然很多植物于子勤都不认识,但他心里知道,这里的宝贝很多。一想到整座山的资源都可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就禁不住在心里大笑三声:“哈哈哈”这可真是撑死胆大的呀。
休憩了一会,爬起来继续赶路,于子勤并不急着把发现的果物全都搬回去,挑挑捡捡摘了些果子放到背篓里,准备带回去给小板和安叔他们尝个鲜。随便把自已一路走来觉得长相比较奇异的植物一起顺到了篓里,想着到时去镇上时,拿到医馆里验验,在这里草药是非常值钱的,特别是一些稀有的品种,心里还后悔那天去镇上买苹果时,应该随便在医馆里买一两种草药,按着长相来挖,今天岂不是事半功倍。信心满满地又往高处走了好一会,周边的空气越来越凉,地面的植被也越来越湿润泥泞。走着走着,脚下越发重了。低头一看,已是覆满了泥泞。四下瞧瞧,不远处一块被植被爬满的石岩侧卧在地上,正好可坐。于子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石岩边走,一屁股坐了上去,顺手折了一根细枝,脱下一只草鞋就开始折腾鞋底的污泥。费了半天劲才把两只鞋底弄了个干净。看着自己满手的泥巴,又取出水袋,用水冲了下手,正准备起来走人,无意发现石岩的角落处长着一丛红砖色的植物甚是特别,心里一喜,想着恐怕是什么特别的中药,忙扒开周边的杂草,就想连根拔起。不看还好,这一看才发现这株植物周边的泥土都是红的,一股腥臭扑面而来。顺着往前看去,就见红色的土一直延伸到一片齐腰高的灌木丛里,出于好奇,于子勤拨开杂草,很小心的走进灌木丛里,没走几步,赫然看见一庞然大物趴在地上,吓得一噤,拔腿就往回跑。看见前方一棵还算粗壮的大树,想也没细想就刷刷两下爬了上去。坐在较高的一枝树杈上,心才稍稍安定下来。静静等待了半天,也不见草丛里有什么动静,也不敢贸然下去,只缩在树杈上,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仍不见什么动静,于子勤忍不住心想这傢伙不会是睡午觉吧?再不就是受伤了正在自我疗伤,所以也顾不得自己?也是,流了那么多血,是个人都死了,也不晓得是死是活?与生俱来一探究竟的心思开始蠢蠢欲动,刚才的惧怕相反被压下了许多。仔细壮了壮胆,于子勤又悄无声息的滑下树去,从石岩边拿起自已带来的草叉和镰刀,小心谨慎地向灌木丛中挪去,偷偷扒开杂草,远远的仔细打量起那物,只见此物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皮毛尽被血水染红!于子勤一时也不敢上前,大着胆子静观了一会,见它一直没动,方才举起草叉,慢慢向前靠近。
走近些才看清,庞然大物原是一只大虎,比动物园的老虎,身材更魁、更庞大。目测竟有足足四五百斤之重。贴着地面的皮毛上已被血液浸透,并且凝了少许血块,想必出血已不是一时半会了,看这满地满身的血,这物多半已是九死一生,于是又欺近了两步,还不忘用手里的叉子戳了戳老虎的屁股。待确认此物确已死透后,不免心中大喜。蹲在老虎身边,就开始自满得意起来,这也太TM的幸运了,这种好事也被老子遇到!真是老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自已这胆量不发财都不行!不过得意归得意,就这腥臭味,现在还没引来其他野兽已是侥幸,更不敢多做停留,用草叉伸进虎身下,就想给这老虎翻个身,要是公的,这虎鞭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可这草叉的把毕竟不是铁做的,没弄多久就直接断掉了,而虎身却仍然纹丝不动,,于子勤不死心,直接扔了叉,跪在虎身边,使出全劲,终于把虎屁股掀了个身,看见虎身上那个雄伟的大鸡鸡,直差没叉起腰,大笑三声了。只是还没把笑到耳根的嘴角收起来,就被原本压在虎屁股下,一条血淋淋的大腿惊出一身冷汗。一屁股跌在地上,两手发软。
忍住心里不适,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血腥场面,心里犯怵。但还是使出吃奶的劲,一点点把虎身挪移开,虎身下一具被血染红的完整人身一览无余,兴许是掀开了压在身上的重量,血人一阵虚咳。居然还活着?于子勤莫名有些激动,本能的匍匐上去将人扶起,一手很自然的帮血人抚了抚胸口,“你怎么样了,醒醒!”血人的脸上也敷满了血渍,左眼的地方更是血肉模糊。虽勉强眨了眨眼睛,却没能睁开。嘴角又溢出一股血水,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于子勤也不多纠结“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医生!”
说着轻轻放下血人,迅速取下别在腰上的镰刀,手起刀落,割下虎鞭和虎须,揣在怀里。镰刀别回腰上,毫不含糊地半蹲着身扶起血人靠在自己背上,一用劲,就从地上撑了起来,也顾不上血人嘴里流出的血水弄得自己的颈背湿湿粘粘地不舒服。一路颠簸着往山下跑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安全将人运渡回村中,摸回自己住的院子,帮人脱下湿衣服,安置好后,不忘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后,于子勤放了些心,也顾不得自己换衣服,转身就往赵安叔家跑去,直接推开虚掩的院门,奔进院子,乖乖蹲在地上看着赵安叔做活的小板一见自己的爹爹,就兴奋的扑过去,扎进于子勤的怀里:“爹爹!”。
“安叔!”于子勤一把抱起小板,在他小脸上啃了一口,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坐在椅子上,正一脸讶异盯着自己的赵安叔喊道。
“你这是咋了,没伤到哪吧?”赵安叔丢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一脸担忧。
“我没事。”于子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湿漉漉的挂在身上,有些地方还染了些血渍。赶紧又放下小板,只牵着小手。“我在山上救了个人,被凶兽袭击了,快不行了。”
“人在哪?”
“我住的地方。”
“去看看!”赵安叔带头匆匆往门口走去,于子勤也带着小板小跑着跟在后面。
来到自己的小屋,揭开门帘,赵安叔径直走进去,坐在床边,好好检查了一遍这人的伤势。对着站在身边的于子勤说道,你赶紧生火烧些热水,我去叫里正过来看看。
“不用了吧,我们直接请大夫吧,安叔!”于子勤一脸不解,怎么救人也得向里正申报的?
“里正是个有本事的,这种伤只有他能治,不找他,找谁?”赵安叔看着于子勤那一脸不解的样子,不觉好笑。拍拍他的肩,直接大步走出了屋子,临出门时还不忘交待道:“快些烧热水,别耽误了。”
“哦!”于子勤也跟着出了屋,带着小板,拿了捆放在院角的柴火,来到灶房里,在这里住了几天,这还是第一次自个烧火啦。四处寻了寻,在灶炉的旁边找到类似那天二嫂用的那种黑石头,于子勤也有样学样的把细枝折成几节,堆在灶炉底,小板模有样的从院子里翻了些干草过来递给自个爹爹。于子勤倍感贴心,谁说只有闺女才是妈妈的小棉袄的。这儿子才是老爹的贴心小棉袄好不好。两父子鼓捣了一会,火就升了起来,两人又赶紧拿锅接水,上炉烧着,一阵忙完,相互看了着对方满脸的烟灰,哈哈直笑。拿起盆和布巾,于子勤带着小板来到院子里洗脸洗手,顺便换了身干净的衣物,把脏衣物拿到院子里,用水泡着。一切拾掇干净。放小板自己在院里玩着,自已又接了盆水,拿着布巾进了屋,扭干布巾,帮自已捡回来的这个血人擦拭了一遍身体。
这人也真是够高够壮的,刚背着他回来的时候,就觉得很沉,现在仔细看来,才发现此人一身硬硬绑绑的筋骨,手臂、大腿上鼓鼓囊囊的腱子肉,纹理分明。硬朗的五官,格外的有棱有角,只可惜被虎爪生生在左眼处抓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稍显狰狞。。手上和胸前也不同程度受了些伤,最严重的都可看见里面的骨头了。于子勤唏吁不已,由心佩服这男人的勇气和实力。换做自己,早成老虎肚里的食物了。
于子勤难得细心的避开那些可怖的伤口,换了几次水,终于帮男人上上下下擦拭了干净。端起脏水,走出屋子,正遇见并肩走进院子的里正和安叔。
“里正、安叔!”于子勤热情的招呼道,撇下脸盆,就迎了上去:“里正大人,我刚已帮那人检查了一下,脸、手、胸口处都有外伤,有的地方还深可见骨。”
里正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盯着他,那晚的大喜娃儿已让他有些惊喜,今日再见,又有所不同,着实变了个人样,再没了以往木讷呆笨的憨样。
“带我过去看看”
“里正这边请!”于子勤揭开门帘,让到一边,待里正和赵安叔先后进了屋,自已才紧随其后跟着迈进屋。来到屋里,里正入下自己带来的箱子,就坐到了床边,搭上男人的脉,静默了一会,里正放下男人的手腕,接着又站起来,从上到下细细检查了一遍男人身上的伤痕,“老赵,在箱里拿针线出来,还有那个高瓷瓶也一并拿出来。”
赵安叔二话不说,按着里正的吩咐就忙活开了。居然配合得相当默契。于子勤见自己没有插手的份,也不想站着碍眼,悄悄退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就见小板正蹲在地上,一双小手正用劲搓揉着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打心眼里觉得宽慰,这小孩儿懂事得让人心疼。走过去,轻轻蹲在小板的身边,用手轻轻拂上小板的脑袋,揉了揉。小板一脸认真的搓揉着衣服,没注意自已爹爹已走到身边。感觉到有人摸自己的头,抬起眼,看见自己爹爹正一脸慈祥的望着自己,心中一喜,小嘴就咧了开去,糯糯唤了一声:“爹爹!”
“乖,爹爹自已来洗!”于子勤轻轻把装衣服的盆拉到自已面前,用劲揉搓了起来。“去,帮爹爹拿些水来”
小板屁颠颠的抬起小短腿,跑到水缸旁边,拿起一个小板凳做垫脚的,舀一瓢水,献宝似的端到于子勤身边
“爹爹给!”
“乖!别弄那么满,一点点的舀,别把衣服弄湿了!”于子勤拧了拧洗好的衣服,把盆里的脏水倒在地上,接过小板手上水勺,疼爱的说道。
“嗯,爹爹还要吗?”小板睁着一双温顺的小鹿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爹爹问道。
“要,再来一瓢!”
小板开心的拿着于子勤递过来的勺,又跑回到水缸边取水。于子勤看着小板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这小人儿兴许是受了以前的生活影响,特别爱劳动,什么事都喜欢帮忙,如果你不让他帮忙,他就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你要是指使他做这样做那样,他就会特别开心,特别来劲,于子勤无法,只能投其所好,满足小人儿的心思。
父子俩开开心心地洗完衣服,又跑到灶房里加了些柴,勺起已经滚烫的热水,复又加了些冷水继续烧着,嘱咐小板注意着灶里的火,自己端起一盆热水就进了屋。
里正和赵安叔也正好忙完,看着于子勤端着热水进了屋,也不多说,接过热水,直接用布巾沾了些水,拭干男人身上刚才缝针时溢出的血迹。为男人盖上被子,又把针和其它东西丢在水里洗去血迹,方才拭干放回箱中。只见两人额头上均有薄汗,想着两人为人疗伤定是累了,“里正,安叔,还有什么事,你们只管交待,由我来做,您们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里正拭了拭额上的汗,从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于子勤,说道:“大喜娃儿,这里面的药丸,你每隔四个时辰就喂他一颗,只要他能熬过今晚,就无大碍了。”
“您放心吧,我自会好好让他服药。”于子勤认真接过小瓷瓶,点头应道。
“晚些时候,他可能会出现发热等情况,不用担心,只用将两块布巾浸透热水敷在他的小腿上,直至退热为止。如若仍不退热,就用药酒擦遍他的全身,帮他慢慢散热。如果都不管用,你直管来找我!”
“好叻!您直管放心吧!”于子勤一一应道,心下感动这里正的慈厚。
“你今天也不用过去我那了,我一会给你将晚饭送过来,你就好好呆在家里照看此人。”
“谢谢安叔!”
两人交待完于子勤,背着药箱,也不多留,先后出了屋。于子勤送走两人,跑到灶房,又打了些水,拿了两条布巾,叫上小板,两父子回到屋中,打湿了布巾按着里正的交待,分别敷在了男人的小腿上。做好这些事,牵起小板的手,悄悄退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