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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九歌 > 长白四

长白四(1 / 2)

 店主回到小院进了屋,屋外已是繁星满天。他捏碎点粗饼喂给青鸟,然后躺在炕上出神。

“当时你就像只小狗一样,逮谁咬谁。我这一想啊,这小孩跟小狗似的也没人要啊,我就捡回去养着玩吧。就把你给捡回去了。”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师父的话,又想起了当时那小孩红着眼看自己的眼神。

是挺像只小狗的。店主心里头一笑,随即他就想到那棵古榕树,那树上的人,不,活了千年不死,那应该是妖。他起身把放在桌上的长剑拿到手中,长剑漆黑如墨,锋芒清澈,剑身上洪荒二字尤为明显,泛着淡淡红光。

当时,那古榕谯明叫他“君侯”,与这柄长剑相联系,店主立刻就想到了洪荒时期那些蕴育于天地之间的神明。他去找师父一是为了师弟,二是为了自己身份,可他那逍遥天地的老混蛋师父却说他的身份不可言说。什么东西不可言说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此乃命中劫难,无端告知会毁其修为,二则是顺应天命。

店主细细思索,他那混蛋师父虽说一副流氓样,可他的修为却是店主自己都看不透。若这是自己命中劫难,那老混蛋应该早就帮自己化去了。顺应天命?店主眉头紧皱,这天命的命指的不是命令的命,那老头只怕没有吃的,除此之外他怕过什么?那么这个天命恐怕是指的就是命运了,那么这意思是,他的身份需他自己去找,别人不能言说。这么一想,那老头其实也告诉他不少了。

古榕树,长剑,老头子都给他指了出来。但能不能找得到,却得看他自己是不是有这个命。如果不是他车上睡着坐到了终点站,恐怕,这些就那么生生错过了。

店主隐隐找到了方向。洪荒时期到至今,这之间的千万年足以消磨掉一切痕迹,唯一永续不断的,恐怕只有自己身上流淌着的血了。

他拿起长剑,在自己掌心割了一道口子,他挤了一下伤口,将血挤到剑身上。果然不出他所料,鲜血全都被长剑吸收,那洪荒二字更亮了些。店主放在长剑上的手能感觉到剑身在微微颤动,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出来。

店主还欲再放些血,这时候就听见院外头有人在喊:“李大爷,门开一下!给你送点东西!”

他放下长剑,找了块破布包好,转身出门,喊道:“大爷还没回来,等会再来吧。”

门外的人听了奇道:“大爷这时候应该早回来了啊。我特意晚点时候来,就怕他不在……唉,你干什么去!”

门外的人忽然大喊,店主利落地从大门上翻了出去,往山的方向跑。他一听那人说的话,他就意识到了,老汉出事了!

他跑进了山,把青鸟从大衣兜里抓出来,一把扔到天上,道:“找人!”

青鸟长鸣一声,扑腾着翅膀转身飞了。

店主转身欲走,忽然他听见身后的草丛中传来窸窣的声响,一道黑影从草丛中一闪而过。他微微皱眉,闭上眼,静心细听,黑夜中那细细的脚步声几乎微不可闻。

如此轻的脚步,大概是什么老鼠之类的东西。店主转身跟着青鸟在山间急速穿行,不再去理会。

在山中穿行数十分钟,店主忽然嗅到一丝血腥,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从袖里拿出匕首反手握住藏在身后,放轻脚步,缓缓向前走。

黑夜中传来一两声咳嗽。

店主忙起身走过去,就见老汉倚着棵大树,捂着胸口咳嗽。老汉的小腿上夹着个兽夹,血肉模糊。店主走到老汉身边蹲下,抓住兽夹,双手用力,把兽夹给掰开。

“唉,你……嘶!”老汉见到店主万分惊奇,兽夹移动,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骨折了,不能动。”店主将血止住,劈下两根树枝夹在他腿上。他无意中扫了眼地面,就看到不少爪印。

“那是狼。”老汉忍着疼,艰难道,“那畜生聪明,一些狼捕不到食,就把你引到藏着兽夹的地方。”

“狼?”店主眉毛一皱,走了几步,抓了把土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并无血腥之气。

“那狼走了。”老汉挣扎着要坐起来,被店主一把按住。

“乱动骨头就接不好。”店主让他待着不要动,他知道狼,那东西聪明的厉害,肯定会躲在远处看着猎物咽气。怎么会放着眼前的食不吃走了?

他摸了摸身上,摸出两根荧光棒,他折了两下,扔上天。掉下来了再扔上去,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他隐隐听见人纷乱的脚步声,他将荧光棒塞到老汉怀里,对他道:“大爷,你在这等着。有光,那些畜生不会来,我进林子里看看。”

老汉一听,立刻大吼:“进什么……”不等他这一嗓子吼完,店主已经消失在了林子深处。

熊孩子。老汉倚在树上闷闷的想。

店主朝着狼爪印的方向走,不多时,他就听见猛兽低吼的声音,隐隐还有小孩哭泣的声音。他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猫着腰,将自己隐于草丛之后,缓缓靠近。就看见一匹狼在一棵大树下低吠,爪子不断抓挠着树干。离地四五米的树枝上,那小孩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吓得大哭,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忽然,那狼退了几步,从地上猛地弹跳而起,一爪子抓上小孩耷拉下来的腿上。小孩受惊,尖叫一声,一个不稳就要从树上摔下。

店主身形移动,如离弦之箭一般从草从后头窜了出来,一把接住那小孩。

“你拿了什么东西!”店主抱着那小孩在林中疾驰,狼就跟在他们身后嗷嗷追着。

小孩低声哽咽着,一只小狼崽从他怀中钻了出来。

得,惹了护崽子的母狼了。店主心里一阵无奈,他对那小孩道:“把狼崽子还给母狼!”

小孩手上被那小狼崽子咬了两口,他也不想再抱着那狼崽子,将那狼崽子向后一扔。

店主很清楚的听到一声闷响,就好像陈峰拿着擀面杖把一下子敲在肉上发出来的声响。“你扔什么!”店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大吼道,“狼崽子死了,母狼会发疯的!”

果不其然,那母狼舔了舔小狼的脸,却不见任何反应。它长嚎一声,声音中带着些呜咽,接着它发疯一样的追了过来。

小孩被店主这么一吼,哭的更大声了,啊呜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店主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耐性,竟然能忍到现在而没有把这熊孩子扔下去喂狼。

“别哭。”店主拍了拍小孩的后背,很生硬地安慰着。若单单只有他自己,甩掉只狼不比拧开个瓶子难,可他还抱着个小孩,追着他的还是只发疯的母狼。

店主看准前面的一根树枝,忽然起跳,单手抓住将自己荡上了树。他对那小孩道:“抓紧树干,别掉下去。”说完他就握着匕首利落地跳下去。

母狼看见他,一下子跳起来张开嘴,露出满口利牙扑了过来。店主跳起来,脚踩着旁边的树干借力转身,一脚踢在狼腰,将它给踢出老远。紧接着他就窜了过去,抓住狼首咔嚓一扭,狼的身体就软了下去。

店主走过去伸手去抱树上的小孩,这时候小孩忽然尖叫一声,瞪眼看着他身后,表情相当惶恐。他转身一看,发现黑夜中出现许多绿莹莹的眼睛。狼群!

“往高处爬!”店主一下子翻身上树,拍了一下小孩的后背让他往高处爬。小孩吓得大脑几乎是空白,小手也没有劲,哭哭啼啼的跟着店主往高处爬。

这时候几只狼忽然往树上一蹿,树猛地摇晃,小孩手一下没有抓稳,一下子就从树上栽了下去。店主忙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个边,他松开手,也掉下去,半空中将那小孩捞到怀里,后背咚的一下撞上根树枝,顿了一下,然后直直的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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