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极为宽敞,壁顶镶着一颗颗硕大的明珠,莹莹的光将整个大殿映如白昼。珠光之下,可见殿内零散的设了几张桌案,案上摆了灵酒之物。
我眼睛一扫,随便寻了张顺眼的桌案坐下去。屁股还未落下,身侧便是一暖,我皱眉看去,拂朱呲牙得意朝我笑。
……她也不怕热得慌么?
我拖着身下的蒲团往外挪了挪。
殿中烛灯一一亮起,昆仑帝君端坐在主位上,拍拍手掌。一串衣着清凉的舞女鱼贯而入,撩起阵阵香风。
这昆仑帝君是怎么回事?
按下心中疑惑,我随手端起一杯灵酒饮下。拂朱轻扯了我的袖,传音道:“似乎不对。”
昆仑帝君噙起笑意看过来,目光平静问:“祖宗怎么了?酒菜不合口味?”
我面无表情的摇头。
拂朱放下手中酒盏,目光灼灼盯着昆仑帝君,似笑非笑道:“帝君似乎有心事。”
我转头往拂朱看去。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衬着微微上挑的眼尾,魅惑极了。
“帝君不防有话直说。”
昆仑帝君看着我们,眼中似有挣扎。
拂朱抬眉挑了一眼,冷冷哼了一声。昆仑帝君一怔,思量片刻,咬咬牙,几步至我跟前,噗通跪下,双目含泪道:“还请祖宗助我!”
殿中似乎寂了一瞬,起舞的侍女挥动着手中丝带,飞快退了出去。
事情的发展总是这样出乎意料,我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寿宴,哪想这昆仑帝君竟还藏了一手。
不过,好在祖宗我脾气温和。
放下酒杯,轻轻扶起他的臂膀,我安抚的拍拍他的手,淡定道:“天大的事也不至于如此,长贠还是起来再说吧。”
擦去眼角泪光,昆仑帝君就势席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叹道:“本不欲劳烦祖宗,只我那逆女着实太不争气!”
昆仑帝君的女儿,我也是知道的。昆仑帝君少时娶了百花上神座下木槿花神为妻,自此一气儿生了七个儿子。直到昆仑帝君十七万岁那年,方才生了个女儿出来。
老来得女,又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这女儿自然就娇养。原本一心就盼着有个贴心的小棉袄,只可惜,这女儿偏偏就给养出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来。
听说就在两万多年前,这昆仑帝女五千岁的时候,在百花宫千年一度的百花宴上,一眼就瞧上了那九重天外的重琅上神!
祖宗我当时初听这消息,差点一口气就没上来。
这九重天外的重琅上神,说来与祖宗我还有很大的渊源。当年祖宗我还是一嗷嗷待哺的小兽时,这重琅上神就已经是长在我窝窝旁的一杆青竹了。
转眼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
如今祖宗我四十七万岁,那重琅上神比我也小不了多少,少说也有一个四十五、六万岁,而那昆仑帝女,直到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万岁。
这样一算,这一对老牛嫩草,委实也相差得太远了些!
好了,言归正传。
昆仑帝君抹泪道:“事情的起因,还是要追溯到重琅上神历劫这件事上。”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两万年前,小女曾扬言要嫁与重琅上神,我与花神虽气急败坏,却也未将此当做一回事,直到数千年前重琅上神下凡历劫之时……”
下凡历劫,这种事在九重天上已经屡见不鲜。但凡有个晋升什么的,必定有一番劫难,下凡历劫亦是其中一种。
只不过,此番重琅上神要历的却不是一般的劫。
——他要历的是情劫。
身为神仙,定不能为七情六欲所左右,之所以要历情劫,便也是这样的道理。
但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这昆仑帝女亦随着重琅上神下凡去了!而且还在阴差阳错之中变成了重琅上神历劫的对象!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神仙历劫,这不管归在谁身上都是件大事。其他神仙出面干扰,不管是不是有心,若没有问题也就罢,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分分钟成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