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绵软悠长,直至日落西山,殿内逐渐暗下来,苏芙蕖才在秦燊怀里幽幽转醒。
秦燊早就醒了,倚靠在床边,就着微弱的烛火看书。
身侧有动静时,他垂眸,正撞上苏芙蕖初醒涟水似的眸子,掺着依赖和丝丝羞怯,又乖又娇。
秦燊拥着苏芙蕖的力道更重,声音暗哑问道:“可还有哪里不适?”
苏芙蕖依靠在秦燊怀里,两人呼吸越靠越近,她轻轻摇头:“臣妾好多了。”
“多谢陛下怜惜照顾,都是臣妾娇气,惹得陛下担心了。”
声音闷闷地掺着感激,眼眸微垂又含着自责地落寞和伤感。
秦燊见此放下书,侧身正对着苏芙蕖,捧起她的脸,迫她只能看他。
苏芙蕖眼里的晶莹,一时躲闪不得,映入秦燊眸里,显得楚楚可怜。
秦燊心下一软,又靠近苏芙蕖,两人额头抵在一处,呼吸交织。
“人吃五谷杂粮,生病是常事,你不必如此自责,更没有给朕添麻烦。”
“下次若还有此事,不必遮掩,朕不会怪你。”声音是难得的温柔和包容。
苏芙蕖看着秦燊,听着他安慰的话,神色动容眼眸更红,卷翘湿漉漉的睫毛抖了又抖,豆大的眼泪最终还是没忍住滑落,砸在秦燊的手上。
秦燊一怔。
下一刻,苏芙蕖主动扑进秦燊怀里,哽咽道:“陛下,臣妾…臣妾还以为你会厌弃臣妾。”
秦燊背脊微僵,垂眸看她,声音低沉:“可是因为朕这几日没来看你?”
苏芙蕖点头,复又摇头:“臣妾知道陛下不来,一定是公务繁忙。”
“只是……”苏芙蕖迟疑,没有说下去。
秦燊没有催她,静静地听着,宽厚的手掌在苏芙蕖单薄的脊背上轻轻拍着安抚。
他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冰冷的湿漉——是苏芙蕖的泪。
秦燊眸色深深,拥着苏芙蕖的手更紧。
才笄笈的小姑娘,听苏太师说,曾经是多么天真烂漫,如今也学会了满腹心事。
“只是,臣妾以为,陛下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不愿意来见臣妾。”
这话一落,屋内的空气都跟着凝结三分,秦燊的眉头骤然一紧。
他极不喜欢苏芙蕖提起秦昭霖,更不喜秦昭霖还挂念着苏芙蕖。
近日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让他仅是听见苏芙蕖与秦昭霖的名字在一起,他都厌恶。
偏偏苏芙蕖宛若毫无所察,自顾自说着:
“皇后娘娘不许臣妾声张病情,又将臣妾的侍寝牌子撤下,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是为了陛下的身子康健,臣妾不敢有异议。”
“只是皇后娘娘如此不喜臣妾,让臣妾…害怕。”
最后两个字说的哽咽不已,眼泪流的更凶。
“臣妾害怕,陛下也如同皇后娘娘那般介怀从前之事,厌恶臣妾,不肯再见臣妾。”
这一句话戳中秦燊连日的心事,让他面色渐渐冷沉。
他已经顾念太子的颜面和感受,决定不再宠幸苏芙蕖。
可是陶皇后还是步步紧逼,针对苏芙蕖,让苏芙蕖再无承宠的可能,甚至太子对苏芙蕖也依然不安分…
他不得不怀疑,陶皇后和太子的意图。
难不成,他们当真还想着保全苏芙蕖的清白,让她日后再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