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蕖唇边勾起个讽刺的笑,说道:“眼下没有实证,陛下当然会维护她。”
“太子被禁足停了政务,前朝本就有人议论,若是这个关头再大肆查验皇后。”
“陶家会不安,前朝会生乱。”
“无论是与公还是与私,陛下都不愿意闹大此事。”
陈肃宁皱眉,越听越觉得此事无望,心里不平衡酸溜溜道:“陶家还真是有福气。”
苏芙蕖眼眸里的锐气越来越重,又被她垂眸遮掩。
可不就是有福气么。
靠着一个死人,保住陶家满门一世的荣华。
不管皇后或是太子做什么事,都会被原谅。
想要什么,不必费力争取,也会有人双手奉上。
人和人的命运,本就在出生之时不同。
但苏芙蕖相信,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天道纵然安排一切,却始终留有一线生机。
想要什么,老天不送给自己,那便自己去争取。
“娘娘既然知道此事办不成,又何苦让温昭仪提起此事?”
“陛下本就认为贞妃之事是娘娘所为,现在又牵扯香消丸和春雨丸…”
“奴婢担心陛下会怀疑此事与娘娘有关,届时娘娘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苏芙蕖听到陈肃宁的话抬眸看她,脸上的笑意更浓,笑得温柔无害。
陈肃宁也看着苏芙蕖,静静地守在一旁,像是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
沉默两息,陈肃宁猛的回过神,跪地道:“请娘娘责罚,是奴婢越矩了。”
苏芙蕖拿过一旁茶盏轻抿,茶盏遮住了她唇边淡下的笑意。
她道:“没关系,这是第一次,本宫不会怪你。”
苏芙蕖放下茶盏,脸上的笑已经彻底消失,认真地看着陈肃宁。
上位者气息瞬显,配上娇媚的长相,像是藏在温柔剑鞘里的刀子。
“本宫没有回答你,你还追问,难免让人怀疑,这不用本宫教你吧?”
俗话说事以密成。
说白了就是想做一件事的时候,知道的人越多,变动越大,越是不可控。
苏芙蕖不会在事情还没成功时就将自己的步步谋算都说出来,就算是再信任也不会。
她只信她自己。
至于底下这些人,分工明确,自己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
往好说是减少麻烦,各自发挥各自的长处,可以取长补短发挥最大效用。
往坏说,万一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其他人也不必受到牵连。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陈肃宁脸色苍白,身体发僵,一个深深的稽首:“奴婢受教。”
“日后定当谨言慎行。”
苏芙蕖颔首:“你是罪臣家眷出身,家世本就敏感,谨慎是你的长处,不要丢了。”
“是。”
……
钟粹宫。
蘅芜坐在铜镜前,精致的妆容、发髻、钗环、衣物,仍旧保持着去御书房时的样子。
未乱一分。
她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娘娘,让奴婢为您卸下钗环休息休息吧。”兰芝小声在身后劝道。
自从娘娘在御书房回来就一直坐在铜镜前看自己,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已经好几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