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莞尔邀请了汪宗启吃晚餐。

汪宗启去接唐莞尔，他穿粉色的衬衫，米字格的薄毛衣，小西裤，戴一顶小礼帽，英伦的绅士风格，适合他。唐莞尔穿深藕色的雪纺长裙，淡粉色的短风衣，和汪宗启的衬衫，相得益彰。汪宗启有一些得意。

到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旋转餐厅，还是老座位，可以在旋转的时候，看到H城整个夜景。眼前的人，虽变了却依然年轻貌美。他们的存在，就像光束一般，夺人的眼睛。他们一起，依然如往日的不懂收敛，给明日的报纸制造头条。

汪宗启绅士地给她拉好座位，她也淑女般地坐下，点餐，开吃。

他笑意盈盈，打开往事，说：“记得这个位置吗？”

唐莞尔点头，说：“记得。又怎样呢？”

“人的脑袋，容量有限，总要倒掉一点，才能装进新的。可是，关于和你的部分，我却不会忘掉。”汪宗启深情款款，极尽柔情地想要捕捉住唐莞尔的心。可是，他不知道忘不掉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唐莞尔笑，说：“也许有人愿意等着被你比较过，被你选择过，而后被你留下。但是，不包括我。”

“那么……”汪宗启举杯敬她酒，看着她问，“那么，为什么？”

“刘芳菲找过你。我知道。”唐莞尔说，“这部戏，我不想见到她。如果你换了陆小羽，用了任何其它一个人，我会罢戏。”

唐莞尔说完，轻轻地碰了他的酒杯，顾自地饮下一整杯。

“你有必要那么拼命吗，为了她？”汪宗启问，“你是签了合同的。违约要赔钱的。”

“这是我的事。”唐莞尔说着，又倒上酒。

汪宗启看着她发狠的样子，一口也蒙尽了酒。他说：“几年前，你就是在人家总编面前这样喝过酒。不过，你是为了求他不要登出我们接吻的照片，怕影响刚刚做上董事长的我。”

唐莞尔笑，说：“是啊。可惜，他还是登了。不过，我不希望你回去以后还是用刘芳菲。”

汪宗启失望地冷笑，说：“我不明白。”

“你无需明白。”唐莞尔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他，说：“这是陆小羽第一次进片场时，浪费了你的胶片钱。我替她还了。她和你其它普通的艺人一样，不是你的债务人。”

“你知道她和我签的合同吗？你这样帮助她？”汪宗启的情绪有点失控，尽管他努力地想要自控，但是还是乱了。他解开领口的纽扣，有些愤怒地问她，“你这是报复我吗？”

“你知道我不会求人。”唐莞尔说，“如果你要我求你，你说我怎么做才是放下姿态来求你？”

汪宗启望着她，她太骄傲。她一旦不属于他，竟然变得这样骄傲，骄傲得近乎冷酷。可是，她却倾其所有地对陆小羽好。这让他对陆小羽充满了无限的妒忌。或许，陆小羽已倒戈相向，把那裸背的事也告诉了唐莞尔。想到这，他真想一下子就灭了那个女人！怒火从胸口烧到眼眸，他直愣愣地盯着唐莞尔。

唐莞尔切下一块牛肉，用叉子叉上，递到他的嘴边，说：“这样算是吗？”

汪宗启站起来，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搂住她的脖项，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这为着别人而讨好他的嘴脸，是对他的羞辱，对他的切割，对他心脏的千刀万剐。她却任由他吻着她，在大厅广众之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开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近地触碰到她，可是，他却再也寻不到她最初的悸动与颤抖。

他松开了她，说：“今晚，你要陪我。”

唐莞尔笑，说：“我怕我会让你失望。”

“我却不会让你失望。”汪宗启冷冷地说。

唐莞尔点头。

1个小时后，汪宗启领着唐莞尔去他家。

多年没有来，陈设已变。只是，挂在客厅中央的那张巨大的画像里，依然是她。唐莞尔有一点动容。这个家，她太熟悉。每一个转角，都曾有他们的温存与幸福。可惜，那么短暂，那么无奈，逝去的一切都无法重来。

汪宗启从她的身后，紧紧地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项，深深地吮吸着她的温柔的气息。这种味道，让他安静，让他舒服。他伸手，褪掉她的外套，吻她的脖子，细长得如骄傲的长颈鹿一般的脖项。她沉默地回应着他的靠近与入侵。她闭上了眼，过往的记忆还是在身体里复苏。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她怎么会如表面那样忘得彻底！她缩起了双肩，身子紧得动弹不得。他拉开身后的拉链，亲吻她的突显的脊梁骨，细小的坚硬的脊梁，如此完美的背脊。他扯掉了她的长裙，把她按倒在地毯上……

“那是我们第一□□的地方。你记得吗，亲爱的？”汪宗启问。

唐莞尔躺着，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点头。

“你爱过我吗？”汪宗启问，吻着她的耳垂，厚实而柔软的耳垂。

唐莞尔静静地点头。

“现在呢？”汪宗启小心地问。

唐莞尔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