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解决时宫里掀起了更大的波浪,老佛爷回来了。
这天早上,老佛爷身边的苏茉儿姑姑来到我的住处,那时我正在浇花。
“你还有心情浇花呢?老佛爷叫你去慈宁宫一趟。”
我跟着她来到慈宁宫,虽然知道前途忐忑,但是这是我必须要面对的,对于逝去的人是该有所交待。
我到慈宁宫时老佛爷也在浇花,她动作轻缓,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我跟着苏茉尔姑姑来到她跟前。
“老佛爷,杜诗忆带到。”老佛爷听后放下浇花的工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软榻,在苏茉尔姑姑的搀扶下安稳的坐到上面,我跪地请安。
“老佛爷吉祥。”我等着她的责难,可是她留给我的只是沉默,我忍不住抬头望她,却正好对上那岁月无法蒙蔽的眼神,她盯着我,我埋头看着地上,实在是不敢直面如此锋利的目光。
“我恐怕难以吉祥啊,在你的影响下我爱新觉罗氏竟早早逝去了一个龙子,你觉得这算是吉祥吗?”她语调平缓,没有喜怒哀乐,可我能听出她言语中的犀利。我除了沉默无事可做,现在说什么都是在狡辩,事实上我也的确算得上害死了那个孩子。
“你觉得不说话就能保你周全吗?一个皇子小产,这事儿现在已经传遍京城了,无数的人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还有我大清宗室贵族更是无法容忍,宣妃是蒙古大姓博尔济吉特氏的子女,我大清素来有规定,满蒙联姻,以此来保证大清的统治,如今蒙古贵族已经开始有意见了,你觉得你还能安然无恙吗?”她渐渐说得激动起来。
“老佛爷,我没想过会这样,我已经尽量阻止了,可是还是……”我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词穷,因为怎么说好像都不对。
“好了,我不要听你说这些,自从你出现后皇上似乎丧失了理智,竟然做出如此出格之事。你对于我大清而言就是一个祸害,所以我要你远离皇宫,远离皇上,要不然我就将你交给宗室,让他们来决定你的生死。”
“老佛爷,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呆在皇上身边而已。”我的泪水开始溢出,心里感到有些恐惧,要我离开玄烨,那我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还有什么。
“不要妄想用泪水来感化我,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说什么都不要最后可能整个世界都会属于你,你赶紧决定是生还是死,索额图带着侍卫一会儿就来了,我随时可以把你交出去。”
“我……我走,但是可不可以让我再呆一天,明天我就走。”
“随便你,不过你最好老实点,要是这一天你再惹出什么祸事来那我决不轻饶。”她恶狠狠的讲完后站起来走出门去了。
我有气无力的说了个“是”,然后将全身的重心都压倒小腿上,瘫坐在地上。
晚上我亲自去御膳房做了些好吃的,然后叫子玉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对着镜子,我反复检查自己的妆容,不想有丝毫缺陷。
“姑娘,你可真漂亮,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子玉边给我梳理长发边羡慕的说。我转身对她浅浅一笑,然后从梳妆盒里拿出一对金子做的耳环,站起来亲自给她戴上。她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赶紧取下放到我手心里,“姑娘,使不得,这可是皇上送给您的。”我又再次戴在她的耳垂上,我这才发现她的耳垂很美,是属于有福气的那种。
“子玉,我送给你了,好好戴着吧,女人要打扮打扮才会有男人注意的,你现在正是花季年龄,以后还指不定会遇上什么样的心上人呢,要时刻准备着。你照顾我这么久,又那么细心,我也没把你当奴婢看,总觉得你是我的小妹妹,所以很想照顾你。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算是咱们之间的信物吧。”见我如此坚持她不再推辞了,连连的说谢谢之类的话。
“皇上驾到!”听到李公公尖锐的声音后我和子玉一起跪倒地上,皇上大步跨进来,然后走过来将我扶起,他的手热乎乎的,温度手心传入我的心里。
“我听奴才们说你亲自去御膳房做好吃的,你身体才好些怎么就去做那些事呢?”他拉着我坐到凳子上,我把子玉和太监们都叫下去了,然后打开盖着饭菜的盖子,当他看到这些饭菜时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上去这么奇怪?”
“这是我们家乡的菜肴,这个叫做牛排,就是牛肉,只是没煎熟。”
“没煎熟?那岂不是茹毛饮血?”
“皇上有所不知,这样吃的话就会更有营养,而且别有一番风味。”说完我用小刀切了一块,然后用筷子夹到皇上面前,他开始不敢吃,一直往后退,后来我佯装生气他才勉强吃了,不过吃了一块之后他又自己用刀划了一块来吃,两份牛排很快就被我们俩解决了。
饭后我拉着他到花园里的“懒人椅”上坐,我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意外的发现今晚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多,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诗忆,以后我们就要这样永远在一起,你看现在的我们多幸福,连星星和月亮都来为我们祝福。”他天真的笑着,像个孩子,我不忍再看他,只得将脸埋进他怀里,他紧紧的抱着我,花香萦绕在我们周围,小虫的鸣叫也不停歇。
“皇上,以后累了就来这里坐坐吧。”听我说完后他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然后仔细的盯着我看,“你今天怎么了?我不光累了来,每天都会来的。”我笑了,却掩藏了无限的悲伤,为了让自己隐藏得更好我岔开了话题,“皇上,以后要勤于政事,体恤百姓,相信我,你会是个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朕的确是有那样的抱负,朕会发愤图强的,有你在朕身边,夫复何求?与你一起我才知道自己算得上是个男人,而不仅仅是一个帝王。”他深情的看着我,我的泪水几乎快要不能自持了,我埋头想逃离这样温柔的海洋,他却捧起我的脸溺爱的吻了起来,开始我努力的抵抗,但是情到浓时哪有后退的路?
早上醒来时又是日上三竿了,我穿好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拿走除了老佛爷以前送我的镯子,这是我回到21世纪唯一的希望,不过现在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因为我还有留恋。
我推开门,看见子玉正在浇花。
“子玉,我想吃点凉的东西,去御膳房给我弄点来吧。”
“好的,姑娘,我马上就去。”她放下工具马上就出发了,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我也回到房里拿上包袱赶紧离开。
有了老佛爷的令牌,出宫变得轻而易举。我站在宫门口回头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别了,玄烨!我行尸走肉般走入京城里的人潮里。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这真是个太平盛世,玄烨,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统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