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回到太医帐子里,李太医凑过来问怎么样了,韩朔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让自己送药是他故意的,李太医肯定早早就知道洛太医和苏将军之间的异常,然后把自己搞过去解决一下,“没怎么样,洛太医和苏将军吵起来了,我没有进去。”
“啊?怎么会这样?”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李太医就差抓耳挠腮了。
“你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到了一起,自己之前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李太医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了,“我是知道一点,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他们两个经常一起喝酒,我们都以为两个人是酒友,我觉得当时一鸣也只是把苏将军当做普通朋友,两个人走的还算近,经常拌嘴什么的。”
李太医顿了顿,喝了一口清茶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就来朔方支援战场了,有一天就是我军夺回两个要塞的那场庆祝宴,本来一鸣没喝多,返回帐子的半路说要找你去,要给你那本什么《鬼谷子》,你后来不是也来了帐子,当时苏将军也在,自从你走后一鸣就开始灌酒,我们和苏将军劝都劝不住。苏将军为了劝他都打起来了,后来两个人就出了军帐不知去向了,不过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挺狼狈的,衣服什么的破破烂烂的。”
韩朔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他走了之后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时他的殿下的关系微妙,没有关注到洛太医。如果他自从知道洛太医对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就拒绝就好了,就不会让这两个人之间有坎儿了。“那你知道苏将军的特殊体质吗?”
“什么特殊体质?不知道他们不是闹了别扭吗?我劝过一鸣,不管用,所以才让你过去劝劝,他们两个是好朋友,不过就是打架了劝劝就言归于好了。”这个李太医,是说他傻还是傻呢,韩朔叹了口气,想着有空要去探望一下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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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一鸣之前一直把苏远当做朋友,两人聊得来就一起喝酒,谁想到苏远出战前竟然对他说出了那样的话。可是他心里有人,他不能接受苏远,到了战场上也一直对苏远避而不见,他只想二人回到之前酒友的关系。可是……没想到自己也会做出这么畜生的事情来,也没想到苏远竟然也是嬴族之人,他终究对不起苏远和那个已经没了的孩子。
洛一鸣闭上眼长叹一声,自己有什么脸责备太子殿下,自己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甚至去践踏别人的感情。
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巴掌。
战争接近尾声,就算没有苏远这个左膀右臂萧彻也是应对自如,匈奴已经被赶回草原,过些日子,整顿一下军队就可以凯旋而归了,那个路将军最后还是没有抓到,萧彻想,总有一天他要手刃这个叛徒,替父皇报仇。
做完了战争的扫尾工作,整顿了军队,又安排了伤员,大概用了七天的样子,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长安方向走去。
韩朔与萧彻同乘一辆马车,虽然马车里已经够温暖够平稳了,韩朔还是有些略微的不适,想吐。韩朔左手揉着胸口,把窗口的帘子掀开一条缝隙,努力呼吸着外边的新鲜空气。
萧彻看他不舒服,坐过来轻拍他的背,“阿朔,若是不舒服便叫洛太医过来吧。”
韩朔忙挥了挥手表示不用,“没事的,殿下,我只是有些恶心而已,透透气便好了。”洛太医现在奉旨在苏远的马车里照看苏远,他们俩的事情是该好好解决一下了。
“吃点果脯压一压吧,还有好久的路程要走呢,你这样扒着窗户看着也怪累的。”萧彻提议道。
韩朔觉得也是,自己趴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些疲惫了,不如吃点东西压一下,便回道,“嗯,也好。”接过萧彻递过来的果脯,坐在侧向的座椅上,果脯还没入口便忍不住弯腰吐在了痰盂里。
萧彻坐过来扶着他,用手轻抚着他的背,“不舒服就不要硬撑着。”
韩朔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没事,坐马车还不太习惯。”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你有没有想过要一个子嗣。”觉得问的有些突兀,又解释道,“以殿下的年纪,平常人家已经稚儿过膝了。”
萧彻皱了皱眉把他扶起来靠在马车壁上道,“目前的任务是回宫登基以及整理朝政,在宫里根基不稳,一朝大臣各怀心思,子嗣要了也是麻烦。”
韩朔垂眸,没有说话。
“问这个做什么,我既然认清了对你的心思,自然不会亏待你。”萧彻端起小几上的酒杯啄了一口。
韩朔抬起头看了看萧彻,看来殿下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男宠,一个妃子。韩朔觉得殿下有些变了,某些地方变得他仿佛都不认识了,可是他早就想过,无论什么身份,只要能待在殿下身边便知足了。韩朔左手自然的覆在小腹上,头轻轻靠在墙壁上。
但是他到底该不该把这个孩子的事情告诉殿下,如今竟然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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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一鸣与苏远共乘一车,车内气氛略显尴尬,苏远靠在马车上,身前盖着上等狐皮,古铜色的皮肤此时显得有些苍白。微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
洛一鸣坐在一边,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出宫之前两人还是最普通的朋友,可是现在二人身份却是无比的尴尬,说恋人根本就不算,说朋友……哪有朋友之间有过一个孩子的?洛一鸣叹了一口气,他对他多的还是愧疚。
洛一鸣把思维拉了回来,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估摸的到了午时,便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水袋,走之前他便把熬好的药存在水袋里,在路上的时候以免不方便煎药。他把水袋里的药倒出一部分在桌子上的大碗里,轻轻唤了一声苏远,“苏将军,该喝药了。”
苏远根本没有睡,有这个人在这里,他怎么睡得着,他睁开微眯着的眼睛,看也没看坐在一边的洛一鸣,面无表情的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也许是喝的太急,到最后竟然呛到了,猫着身子咳嗦了起来,身上的狐皮也掉到了地上。
洛一鸣忙过去给他顺气,然后捡起地上的狐皮,想要盖到他的身上。
苏远打掉他伸过来的手说,“别碰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狐皮,又说道,“如今我们算是两清了,我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断了对你的这份心思,你定然很高兴吧。”那时候便是他知道孩子快要没了的时候,那个孩子,自己回长安协助贤王镇压叛乱那么艰难的时候都没有离他而去,现在却没了,可能是老天都认为他该对这个人死心了。
洛一鸣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我知道你怨我,我会补偿你的。”
苏远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水,笑的嘲讽,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洛一鸣,“补偿?我不用你补偿,那天是我自愿被你上的,说到底还是我贱,你还是去找你的阿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