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盈盈的水又漫过了头,柔滑的发丝像丝绸一般在水中飘着,水下很清晰。峯夜其实是喜欢水的,可能对于他们长在大漠的孩子来说,水是难能可贵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大自然给的奢侈品,但是曦月城像是个沙漠绿洲,不仅有月牙湾还有星河等湖泊,古老的传说里总是讲,曦月城是大漠里最靠近月亮的地方,他们从小就深信不疑,还以此为傲,因为只有狼族,千年主宰着这片土地啊……
蓝色是最美的颜色了。
一泼非蓝的脏水却直直倾倒在了头上!
可,那不是峯夜被倒了水。是之前被鞭打的那个少年,他这时正直直地跪在地上。
后面站着的高个子对着他的腰部踹了一脚,少年可怜巴巴地摔在了地上。
“你们……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啊?”
“呵呵,你之前不是还挺硬气的吗?怎么了,害怕了啊!”高个子一脚踩住少年的头,让他脸上的五官疼得扭曲变形。
“壮壮,你个子大,别把他踩死了啊。”一双铃铛眼上下打量着被踩在地上的人,嘴角微微勾起,看样子,心情很是舒畅。
“别叫我壮壮,我叫陆凛。”高个子撤开了他的脚,明显不情不愿,他还没打够,地上这个沙包一样的家伙。
他旁边那个皮肤黯淡的少年嫌恶地皱起了眉毛,“恶心,看到他我想吐,怎么会这么脏……”
铃铛眼少年拍拍落在自己身上的尘屑,用一副无所不晓的口气说,“因为他阿爹以前是狼奴啊,下等贱民可能到死都是肮脏的吧……”说完他发出一阵轻笑,白皙好看的脸用戏谑的口吻说着恶毒的话语。“他阿爹,叫主人的狼活活咬死了,然后他才可以免除奴籍。”
“哦,就是当众被狼咬死,死前长老问他要什么,他要世代免除奴籍的那个人啊……”
地上的少年不住地颤抖,两手把自己勉强支撑起来。害怕,惶恐,愤怒,无力,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祷对方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自己却还是不争气的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了地上,留下了水渍。
“啊,跟姑娘似的,还会哭啊?”陆凛弯着腰,睁大眼睛细细观察着那张哭脸。
“米悠里,陆凛,你们好恶,我要先走了,找老大玩去。”黯淡的脸,低垂的眼睛,看上去好像永远嫌弃什么似的,那少年正要去找他们老大,他们老大就来了。
“唉~陆棋月,来得巧呀!”
米悠里一把抓住少年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眼泪鼻血杂草乱七八糟地堆在那一张脸上,显得他更加狼狈不堪。
陆棋月冷冷地看着他,不屑地说道:
“玩奴隶吗,腻了。”
少年的心仿佛被刀子扎了,鲜血化作一句虽小但清晰无比的话语流了出来:
“我不是奴隶。”
那四人愣住了,然后他们都笑了,笑得捧腹的,笑得微妙的,笑得嘲讽的,笑得轻蔑的……
“摇尾乞怜者,就是连狗都不如的奴隶。”那人带着鄙视和嘲讽,义正言辞地说出这句话。
“我不是奴隶!”
少年反驳,霸凌者们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那些拳头又有处可去了,他们只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好的时机,现在他给他们了。
这时陆凛啐了口口水“?!狗娘生的。”
少年的双眼发红,忍无可忍,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横冲直撞。没有人想天生就做奴隶的,没有人想要逆来顺受被人欺负的,这一切都是陆棋月这些狼族金字塔顶上的人不会懂的!
米悠里惊讶地叫道,“他疯了!”
少年的眼睛火红得吓人,额上爆起了几条青筋,他的双手捏得很紧很紧,浑身有种蓄势待发的压迫感……
这个少年,像是变了一个人。
峯夜好像对他有点印象了,但是还不能很好地确定。
是那家伙?还未细想,脑海中的画面就渐渐消失。
他的眼睛眨了眨,发现陆驰烟的脸还在面前,只不过现在那个疯子趴在他身上,而他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他在给他度气。
“看来你也没那么容易死啊。”陆驰烟松开口。
“从我身上下去!”
“没死,那就陪本王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