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起床,陆佳就发现房间的气温比平时要低。拉开窗帘,印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白。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上飘落,如柳絮般随风摇摆,陆佳推开窗户,一阵冷风猛然灌进屋子,让还穿着睡衣的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下雪了啊。”任性的没有关窗,也没有去加衣服,而是把手伸出窗外,让雪花落在掌心,然后看着它们慢慢融化,变成冰冷的水滴,深入骨髓的凉意就这样蔓延。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阿独,花花,你们都好吗?本来与阿独和花花约好了寒假一起去哈尔滨看冰灯的,不知道是否还能履行那个约定?
房间门就这样被推开,陆佳一惊,她看到忍足直直冲她走过来,似乎还带着一丝怒气。窗子被狠狠的关上,身上也多了一件外套。
“你知道现在外面多少度吗?大早晨起来穿着睡衣在这吹冷风,你是嫌不生病的时候太自由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送回迹部那去。”忍足从外面跑步回来,远远就看到陆佳穿着睡衣开着窗户吹冷风,他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神奈川那次犯病,如果不是他看出她的反常,告诉了迹部,估计他们会一直蒙在鼓里。明明以前那么依赖他们,可现在不管是生病还是心事她都一个人憋在心里,难道他们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看着从没对她发过脾气的忍足,陆佳哑口无言,也根本没理可争。刚才是她任性了,要不忍足也不会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
“对不起,侑士,我错了。”陆佳低着头,她不知道该为自己争辩什么,她知道她做的不对,可当她看到窗外的雪时,她却忍不住任性了。虽然一直都让自己不放弃希望,努力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可她对家人和朋友的思念却一直在内心深处燃烧着,随着时间推移火势越来越大,就在刚才,当冰冷的雪花落在手心的时候,当身体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时候,她竟觉得这灼烧的感觉没有那么难捱了。
“唉。”陆佳听到忍足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把自己拥进了怀里。“想哭就哭吧。”
陆佳想说她不想哭的。可是话没说出口,眼泪就这样掉下来了。她有些不解,她真的没觉得自己会哭,可是眼泪就像开了闸似得,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忍足胸口的衣服已经潮潮的。
怎么会哭了呢?陆佳百思不得其解。她没觉得自己已经脆弱到需要趴在家人胸口哭泣的地步。她一边纳闷着自己的行为一边任眼泪打湿忍足的衣服。
“我跟你说过的吧,你不是一个人。所以,偶尔依赖下可以信任的人,也没什么不好,对吗?”忍足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可陆佳觉得用这样的语调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适合安慰人,因为她发现自己哭的更凶了,本来只是无声的掉着眼泪,可现在她只能咬着嘴唇,以防自己哭出声来。
心中直呼完蛋,一会儿还要出门去找不二,要是哭成熊猫眼该怎么办?
不过这个担心没有多久便不存在了,因为陆佳发高烧了,她彻底不用出门了。
重新躺回被窝的陆佳这回真是欲哭无泪了,这是又要放不二鸽子的节奏啊,她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就顾上给忍足1交代了一句帮忙跟不二说一声,陆佳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忍足看着陆佳睡着,先拿起她的电话给不二打过去说明了情况,然后又拿着自己的手机给迹部拨了一个。
没多久迹部的车便停在了门外,忍足抱着睡得并不安稳的陆佳坐了上去。
“这又是怎么搞的?”迹部的表情不太好,他用手试了下陆佳的额头,热度很高。
忍足叹了一口气,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迹部。“没办法,你知道我父母都去度假了,估计又得麻烦你几天了。”
“哼。就会给我添麻烦。”迹部转过头看着窗外,“吃退烧药了吗?”
“吃了。不过好像没啥用。不行的话还是打点滴吧。”
“嗯。医生已经在我那里了。”
“爸爸,妈妈,别走。”声音是从被忍足抱着的陆佳口中发出来的,两个人看向她,发现她皱着眉头,眼睛紧闭着,显然是在做梦。“爸爸,妈妈,等等我。”
她的声音很轻,略微带着些颤抖,听上去透着深深的无助,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悲伤。
忍足握住她的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应该叫原形毕露吗?”
迹部的脸色很冷,忍足却十分明白他现在的心情,他知道迹部在气什么。“我也宁可她清醒的时候肯对我做出这种表情。”
“我不明白她那强撑的坚强是做给谁看的。”迹部冷笑了一声,“需要做给谁看!”
忍足没有说话,他把头扭向了窗外。
陆佳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格外的疲惫,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一直都在跑,在追着什么人,可是怎么都追不上。
“哟,醒来了啊。”
这个声音……
转过头,陆佳果然很无奈的看到了迹部那张俊美但似乎有点阴沉的脸。
陆佳怨念了:我的侑士哥哥啊,能不能别没事把我往这扔啊,不就是个感冒吗……
“怎么?开始念叨忍足了?”迹部从窗前的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知不知道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陆佳无奈了,这都是属蛔虫的,想啥都能知道。
“对不起,我错了。”陆佳憋屈啊,这自己感冒了还得到处道歉,她到底是咋作出来的啊!
迹部把手放在她额头上碰了下,然后直接站起来走向门口,“先吃东西吧。”说完就走了出去。
陆佳愣了,她以为迹部肯定会训她一顿,至少也得损几句,没想到什么都不说就走了。这是生气了?
在自己房间喝了些热汤后,陆佳觉得精神好了很多。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原来已经到了下午,早上吃了早餐就开始发烧头晕,喝了感冒药之后更是连坐都坐不住,所以跟忍足1交代了一声给不二打电话取消拜访就睡过去了。
想到不二,陆佳就脑袋大,这是八字相克吧,一约去他家就各种意外,不过也确实怪自己,没事找刺激,生了病还拖累到别人。舅舅舅妈都不在家,所以在迹部家里醒来陆佳想想都是必然。又给他添麻烦了呢。
想到迹部的反常,陆佳就想去找他,哪怕过去是找骂的她也认了,谁叫错在自己给别人添麻烦的也是自己呢?不过她还是先给不二打了个电话,解释了情况,不二当然不会在意,不过开玩笑说他家对陆佳是不是禁地之类的,要不怎么每次说来都要有点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