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神医往树下看去,荒月下俊美的脸庞,两颗明亮的眼珠子也正盯着自己的方向,偏了偏头,为寻找某种安定而问道:“你说这林子里还有什么,我们还能走出去不?”
“能。”姜南秌铿锵有力地回道,就算找不到出路,自己的部下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进林寻找,只是要在他们找到之前保护好自己和她。
华神医却无这样好的自信,叹了口气:“‘醉心花’和‘九象草’并不容易大片存活,肯定是有人刻意栽种了。洪渊说林里有个老头,我估计那人绝不简单,兴许比洪渊还厉害数十倍。”
姜南秌吐掉口中的野草,正儿八经地问道:“你很害怕?”
华神医轻咳一声,换了个姿势躺在树干上,语气带着几分吞吐:“我怎么会害怕,你很了解我吗,不要妄自猜测别人的心思。”
虽然只相处几日,但对她的性子还是有归纳总结,缓缓道:“我知道你是个手闲不住的人,什么时候都爱随便折身旁花花草草把玩,不用猜你如今手上一定玩弄着一片槐树叶。”
“瞎说!”这“瞎说”二字主要是针对那“把玩”二字,须知她并不是为了玩,只是很喜欢研究花草,这个得益于严厉的师傅。
在学医的那段时间,师傅爱好时不时搞个突然测试,随意摘根草便要求说出这草的特性。师傅离开后,她便时常自己考察自己。表面上她是摘了根野草发呆,实际上心里已将这野草的习性、用途等等,在脑中过了一遍。
华神医看看手中的槐树叶,果断丢弃,可是即刻便又想去摘一片,强强忍住,转移话题:“想想今天遇到的竹熊真可爱,能领一只回家养养也不错!”
看着她一系列可爱的动作,姜南秌好歹忍住了笑,缓声道:“这里才算有点生气,不是那么可怖。原先我猜测这啥都没有,算是错了。”
“这里还是有点动物的,也许我们在致幻林里看不见,只是当时我们并不很清醒。但你说得也没有全不对,这虎狼等凶猛的动物应该是没有。”
姜南秌应了声“是”表示赞同:“若有虎狼,那懒懒的竹熊早成了盘中餐,焉能活得如此潇洒。”
华神医突然好奇正经地询问:“小哝,你为何进林?”
“找一个失踪多年的亲人。”虽然敏感这个问题,还是简短地回答,追问:“你呢?”
华神医遥遥望着天际,语气中夹着浓浓的失落:“想越过林子边缘抄近道回家,没想听到你的喊声,就偏离了路线,于是再找不回原来的路了。”
“是我连累你了!出去后…….”
华神医“嘘”了一声,道:“快听!”
不远处的竹屋里传来一阵乐曲,曲声明快欢畅,好似主人家在办隆重的喜事,在寂静的夜间格外突兀。
“是‘迎客曲’,我们可以进屋了。”华神医跳下树,两人向竹屋走去。推开门,只见一位已过花甲的老者坐在屋内拨弦,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灰衣长袍的穿着甚为清简,却也显得精神抖擞。老者瞥了他们一眼,只自顾弹琴,弹罢一曲方才停下招呼。
姜南秌拱手施礼感谢:“多谢主人愿意留宿我两,打扰了。在下……”
“我张三,他李四,老人家你好你好。”华神医快语抢白,微笑相对地介绍,假名说得轻车熟路,毫无违和感。
“我王五!”王五亦是微笑回点头,与张三对视的笑意中盈着一种相互理解,出来混还是用个假名稳妥。挽了挽衣袖,称赞道:“挺厉害,迷幻林就这么安然穿过。”
“那林子是你布置的?很不错很厉害!两种罕见的致幻植物竟然培育得那么多。”华神医由衷地赞叹,还适时挂着一脸敬佩的表情。
姜南秌实在无法理解她激动的心情,提醒:“你至于那么高兴?你不觉得我们遇到这样的高人,该为自己难过?”暗语是这么个大来头,恐怕十分难对付。
华神医笑而无畏:“他若想解决我们,迷幻林里咱们早上奈何桥了。”
“我在林口竖过牌子‘珍爱生命,远离此处!’貌似你们都选择视而不见,那么活该付出点代价。”王五说得理所当然,毫无歉意:“这迷幻林是我布置的,那宠物也是我养的。”
姜南秌插嘴打断:“那宠物,说得是竹熊?”
王五点点头,自若回道:“对,可爱,无攻击性,最重要不需肉食,只要点竹林子就好了。”
姜南秌漫不经心地补充一句:“就是体格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