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待月走出香榧阁,一个人漫步于花园中,只想借着静静的夜风吹散脑中的迷惑。
朝夕相处之间,越来越多理不清的情绪浮在心中。自己的心太软,脸皮薄,以致于别人施点恩惠,定要加倍送还才算安心。殊不知,这样你来我往的,更容易拉近关系。无防备地掉进他的蜜罐里,越陷越深。
他帅帅的脸长得特好看,舞剑的模样也十分酷,最重要还对自己很好。其实若没有其中种种前债,能和他相依到老,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惜自己不能假装所有的仇恨都不在,而去真心接受。但若虚情假意,辜负了他又觉不妥,亦会深深自责。
为什么要替所有人设想?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地收受好处?为何他吻自己时,心情会起伏得厉害却不拒绝?难道竟然不自觉地喜欢上了他?步步为营地小心,终究连感情都搭进去了?搭上这一切,五年以后怎么脱身?若有孩子,怎么走?
“王妃!”
秋待月原本浆糊般的脑壳,被来人惊得立刻清明。转过身,心下更是一恐,忙欠身问安:“太子爷!”
“王妃真是好兴致,大晚上一人徘徊于此,多孤单啊!”姜南峰脸上挂着虚浮的笑容,写满了不安好心的企图:“今夜辗转难眠,想不到是因为佳人相候。”
“我该回去了。”此时还是不要逞一时口快,秋待月转身加快脚程。
“慢着,更深夜重,需不需要本王陪陪你?”太子快步挡在她身前,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
“太子爷,请你自重!”秋待月后退数步,拉开距离。
姜南峰却是轻蔑一笑,嗤道:“自重,本太子活到这岁数,还真没学会过。不如,王妃手把手教教?”
“你胆敢再前进一步。”秋待月取下头上的发簪,心里暗自发急。今夜本想吹吹风就回去,没料到会遇到这出,以致于现在后悔什么迷药都没带,“我……休怪我的发簪锋利。”
“我若死或伤在燕湘王府,你觉得当今皇上会怎么处罚你夫君?” 姜南峰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笑意满满:“恐怕下半辈子就欣赏不到这么好的月色罢?这样很合我的心意,省了许多时间和功夫。”
“那么太子的意思,便是要我的命了。”秋待月把簪子的尖端转了个方向,顶住自己的脖子。
“哎呦,瞧你说得什么话。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过需你陪陪我。” 姜南峰一步一步迈向她。
秋待月步步后退,冷静道:“只要我大声呼救,会有很多侍卫闻声而来,你还要不要脸!”
“你叫吧,等到侍卫过来。看到你我二人衣裳不整地共处一地,你觉得能说得清楚么?”姜南峰嘴角勾起邪意,“我觉得私下幽会这种事,从来是对女方更不利!”
秋待月心凉,太子这样的狠角,算计起来比任何人都会厉害。流言蜚语足以让他得逞,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不能让姜南秌白白被人暗地笑话。
手中的簪尖对准脖上的动脉,只要他再靠近一步,便结束这一切。这样的结束应该不会毁了燕湘王的名声,只是奇怪,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是在为他打算。
“姜南峰!”黑夜中,及时出现的姜南秌奔过来,夹着怒意的连名带姓一喝,将远处的两人生生怔住。
竟敢直呼他的名字,这本是大大的不敬。不过自己理亏,姜南峰不好发作:“本太子爷先走了!”
“慢着!”姜南秌已然来到两人跟前,手势极快,一巴掌拍在姜南峰的脸上。
“你!”姜南清捂着被扇得火辣疼痛的右脸,握紧拳头回瞪于他。可是论武斗尚有自知之明,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对着暗处喊了声:“出来,保护本太子。”
“别喊了。”姜南秌冷然道:“就你安排在四下的八个饭桶,早见阎王去了!”
“哼!”姜南峰冷笑一声,“果然够狠,只是你又能拿我怎样?”
姜南秌亦是眼中冒火,怒道:“滚,即刻滚出晔州。”
从那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秋待月惊得再说不出话。直到看见太子落魄地离去,被姜南秌抓住的手发痛,才从震惊中晃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