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眼睛好看，鼻子好看，眉毛好看，耳朵好看，下巴也好看，每一处都很好看。

大概是为了方便她看，他没有躬着身子，而是好好地侍立一旁。虽然依旧是垂着眼睛，宫人是不能直视主子的，那是大不敬的。

十五公主季衾是习武之人，自然识的身体骨骼，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不似平日里躬着腰弯着脊梁，没有别的表情，依旧是一身灰扑扑的太监服，但就是不一样，真的差别太大了。

她说不出来,只感觉就像她兵器库里上了灰尘的兵器被仔细擦干净后的铮铮亮光一样.而她平日里除了练武,最喜欢的就是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擦拭她的兵器了.

“你很好看”干巴巴的声音“真的很好看”好像更加干巴巴了。

十五公主从来没有这么后悔为什么要偷懒嫌烦，自己没有多去偷偷看点书，搞得现在，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一个人。要是自己的皇姐皇妹们在这里，肯定不会是她这副说不出什么话的蠢样子。

“公主，奴才还要下去收拾碗筷”声音更好听了啊。

红颜祸水,美色误人,老祖宗还是没有骗人的啊.

大概是她发呆的时间太长,那人又行了个礼转身,好像要出门的样子,手里还提着膳盒.

“等等,你叫什么”季衾突然从餐桌离开,站在他面前.

那人行了个礼,依旧恭敬的回答”叫奴才小锦子就是了”

“不是小锦子,是你本来的名字”

那人原本恭敬躬身的样子,脊背微微一伏,而后又沉寂了下去,就像要直起身子,而后又强行低头伏小.

“入了宫,以前的名字也算不上什么,公主只需要记住小锦子就好了”

“不行,我就要知道你的本名”

顾怀瑾看着拦在她面前的十五公主,十五公主并不是个难伺候的公主,每日只要在饭点出现,按时送好膳食就行了,并不会拘着他们,相比较别的宫殿清闲很多.自由度自然也是,这段时间他做事也方便了很多,没有在庆妃身边那样碍手碍脚.

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被这位公主问到这些.

而且,十五公主身上,并没有他可以利用的地方,一个远离权利中心,不通文墨,几个月后及笄出宫的公主,并不值得他去费心经营.

最多两个月,他就会离开这里,他要去的是庆妃,是皇后,太后那里,是那一群代表是世家贵族角逐争锋的后宫,能完成他心愿的地方,是那琴音了了,熏香醉人的却又吃人不见骨头的,那里的空气每一丝都是权利和阴谋的味道,那里才是他要去的地方,而不是这里.

而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那明明阳光明媚却又腐烂而阴冷的小花园,没有黑暗又充满潮气的暗室,没有酷刑之下的哀嚎,只有校场,烈马,和木桩,无趣极了.

这样的地方,是他最讨厌的地方了.连带着这住在这里的公主,他也,很讨厌.

傻傻盯着他脸的十五公主,十五公主季衾,皇家公主身上该有的,娇嫩的肌肤,出色的容貌,珠翠金钗,繁复精致的衣服,还有皇室公主的骄纵和贵气,她似乎一个也没有.她有的最多可以称赞的,就是眉宇间的英气和天真.

这可真是个笑话了,深宫里还有这样的公主,偏偏还是个,好色之徒.

这可真有意思.

有意思到他,都想要放弃伪装了.

“顾怀瑾,我的名字”

“公主,你知道怎么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