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呐，季衾微微苦笑，看着眼前一大波人对自己怒目而视，印象什么的估计已经列为此生禁止交流系列，以及放季衾入府者杀无赦了吧。

顾容一张黑着的国字脸愣生生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轻空啊，习武累了吧，回屋先歇着”顾轻空轻轻点头，眼神有些迟疑的看着长身玉立站在家仆里的季衾，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娘，季小姐是我请进来的，方才只是一场比拼”

顾容僵着脸微笑，“嗯，娘知道，你先回去换身衣服”而后有些严厉的开口：“小福，伺候公子回房沐浴更衣”

季衾温声开口行礼，“见过顾伯母，见过远行姐，见过远空姐”一副斯文有礼，恭谨亲和的小模样，偏生又长的清俊，倒是使人舒服了几分，倒是有世家风范。

顾容本想点头夸赞，一想起先前她对自己宝贝儿子的咸猪手，宝贝儿子还替她开脱的摸样就揪心，还有她娘季楼那个老狐狸，先前的满意哪还有半分，脸色倒是差了不少又咬牙切齿了起来，声音也有些恶狠狠“季侄女，请吧，难得来我这里玩，倒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季衾看着气的不行的顾容，和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顾远行，和看上去就要冲上来掳袖子打人的顾远空，暗暗叹气“鸿门宴啊”，还是抬脚跟上前面的三人，倒是不疾不徐，风度翩翩的好模样。

事实上，在顾府只有鸿门没有宴，季衾看着面前不疾不徐品茶的三人，和好歹有张凳子做了的自己，倒是有些啼笑皆非，她总算是知道轻空那别扭的小性子是哪里来的了，果真是家学渊源。

还有，那一巴掌力度倒是不比第一次轻，季衾顶着鲜艳的巴掌脸暗中点头，看来功力又长进了不少，而且，体内滞积的寒气也有松动的迹象，看来那医书小福还是私下替轻空收下了，就是不知道那些小物件小福有没有收下，东西虽然繁杂，有些也只是普通市井玩意，但着实好玩，以轻空的性子会喜欢的。

顾容本想煞煞季衾这混蛋的脸面，哪想她们都品了半刻茶，那混蛋倒还是一脸我不急，你们先忙的摸样，倒是闹的自己小气了，哼，果然大混蛋的崽子怎么也不是纯良的绵羊，而且，还是个斯文败内。

而且，想起早上上朝时陛下说的话，顾容心里更堵了，轻空身子不好，她一直心疼这个儿子，所以即使不舍依旧将他送到终南山去学武调养身子，此生也只想他平安，即使不愿嫁人，她也不会逼迫，左右有远行和远空会照顾好他，世间虚名咸语，她不在意，轻空想来更不在意。

所以，这朝堂后宫之事，她更是不想让他接触半分的，轻空虽然现在身子看上去不错，但那寒毒一直没有根除，只是压制住了，平日里的饮食也都是小心翼翼，避免寒凉之物，还有各种忌口，而且，那孩子虽然聪慧，但那阴毒腌臜之事却不是聪慧就可以抵挡得了的。

那女帝后宫，皇女侍妾里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即使他们再小心护着，也不能做到万全，原以为上次宴会季衾这么一闹，女帝，或者说皇后和太女会放弃，没想到，她这兵部侍郎的位置倒是入了不少人的眼，今日女帝竟然下旨四品以上官员嫡子嫡女凡12岁以上，16岁以下都需进入国学。

皇后倒是好手段，顾容有些气苦，君命难为，但轻空的情况并不适合进入国学，且不说他身有寒疾，一个饮食不慎，就可以让那孩子痛苦异常，而且，轻空先前给人一直呈现出弱不禁风的孱弱模样，要是进了国学，与人同吃同住，哪怕他再小心，也会露出什么马脚，到时候传到皇后耳中，怪罪还是一说，就怕他先前的顾虑没有了，轻空怕会许配给太女。

她顾家可不只有兵部侍郎这个筹码，远行虽然只是京都兵马司司长，但实际对于京城边防这块掌控却是有实权的，远空虽未入仕而是经商，看上去放荡不堪，还时常赔本亏空，但那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谁又知道呢？他们要展现给女帝的也是这些，女帝未必就不知晓些风声，但身为天子她要的也是这些，制衡之道玩了这多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难道，当真这帝位属意太子，国学之事也只是给太子势力加筹码，为了将顾府和太女捆在一起，所以不管轻空身子如何，这太女妃他是当定了，还是，她并不知晓轻空的身体状况，这圣旨也只是笼统，如果自己舔着老脸去求情，是否又可以让轻空不去国学。

季衾有些犹疑的看着周身气势变化陷入沉思的顾容，连手里的茶女冷了也没注意到，先前顾容虽然气愤，但那更多的是出自自己对于自家宝贝儿子调戏的愤怒，这是每个母亲都会容忍不了的，而且，顾容也未必讨厌自己，她与自家母亲表面上是政敌，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客气客气的，这点季楼也暗暗提醒过自己，而现在看来是有事情困扰著她了，事情由她与轻空而起，如果不是自己，那么，是轻空，而轻空一向乖巧，也就是外面的事了，宫里？或者女帝有什么旨意，里面涉及到轻空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轻空或者顾府还是卷进太子派系了吗？季衾皱眉，如果是这样，那局势倒是不利而且危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