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后想说她是气不过大家借戏来嘲讽她,忽然又想到这暗地里的事情根本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若是因此被田氏抓到把柄,又被陛下知晓她在宫宴上放纵雪芬这样为难丞相夫人,怕是不仅雪芬会再被罚,她自己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只得住了口。
“太后娘娘到底是何意?”太后不想追究,田氏反而步步紧逼,丝毫不让。
自从自家夫君越来越出色之后,她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委屈!宽厚谦让非但没有换来别人的回报,反而让人觉得她好欺负,这次失败了下次再来!
她可是记牢了,对付这些女人,息事宁人屁用没有,斗来斗去更不是她所长,她能做的,就是争取抓住每一次机会,一竿子把人打死!打不死也得打残了,让对方知道痛知道怕,下一回想再招惹她之前先得好好掂量一番,看是不是能承受代价!
五年未归,大家八成都忘了她当初的诸多事迹了,不妨借着这次宫宴,让大家伙好好回忆回忆!
“我……”太后一着急,连“哀家”都忘了说了。
一直坐在旁边当背景布的众妃嫔之中,忽而有人开口道:“长公主殿下忽遭意外,在场中人只有柳夫人你曾与公主有过争执,太后娘娘情急之下,有所疑虑也是人之常情,柳夫人清者自清,何必多追究呢?”
田氏闻声看了过去,不认识!看座次,倒是位分不低。
“臣妇五年未归,消息闭塞,不知开口的是哪一位娘娘?”
李贵妃掩面一笑:“柳夫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坦率啊!这一位是入宫刚满三年的章贵嫔,近日来可是颇得陛下宠爱,连本宫这个贵妃都要避其锋芒呢!”
章贵嫔闻言,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勉强道:“贵妃娘娘言重了,妾哪里比得了贵妃盛宠不衰?”
李贵妃继续笑:“妹妹何必谦虚,本宫已经是昨日黄花,哪里比得上妹妹青春年少?”
“贵妃娘娘……”
章贵嫔还欲再说,却被田氏打断:“原来是章贵嫔,多谢贵妃娘娘提点!”
田氏对后宫之中的争斗不感兴趣,更不想放任她们两个岔来岔去,直接把这个话题给一笔带过了,便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话题回归正题。
“章贵嫔说的不错,臣妇是曾与长公主有过争执,但那不过是些误会,都已经说清楚明白了,臣妇有何理由行此不当之事?况且,臣妇与长公主的争执又与太后娘娘何干,与诸位夫人何干?”
“更重要的是,灯灭不过是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臣妇与受害的夫人们,与长公主和太后都距离太远,怎么可能在做了此事之后还返回自己的位子?只怕是臣妇赶到太后身边的时候,灯就已经亮了!”
“若说是臣妇所为,倒不如说是离得近的人更加可能!”
离太后和长公主近的,跟那几位倒霉的夫人近的,恰好是众位妃嫔了。
这话一说,做布景板的妃嫔们的脸色都称不上好,尤其是太后和几位夫人看过来的眼神还充满了质疑,她们的脸上便更难看了,心里面把田氏狠狠骂了一通,却更恨招惹了田氏的章贵嫔,若不是她擅自多言,田氏哪里会把矛头指向她们?
坦白说,妃嫔们还真是有下手的可能性。
皇帝陛下虽然不将长公主和太后当一回事儿,但该给的身份地位却是一点不少,只要不干涉朝政,基本上不会太管。且,皇帝陛下对女色一事上看得越发淡了,就算一时宠爱了哪个妃子,只要政事一忙,很快就会抛之脑后,忙完了也很难再想起来。
皇帝心中承认的皇后只有付氏一人,后宫无后,李贵妃也没有什么特权,宫中事务全由太后把持。太后不敢对皇帝动什么手脚,折腾几个妃子却没什么难度。在帝宠这般不确定的情况下,除了那几个位分高的有儿子的,谁不得看太后的脸色行事?
仗着太后的宠爱,长公主一个本该守在公主府不出的丧夫女也一直在后宫中横行霸道,多少妃嫔受过她的欺辱?看到她刚才丢脸的模样简直是大快人心啊!
但是,看戏是一回事,引火烧身可就大大不妙了。
章贵嫔最先道:“柳夫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娘娘言重了,臣妇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也不曾明指,只是实话实说离得近的人更有可能罢了,怎么就是血口喷人了?莫非,娘娘以为臣妇说的是你?这难不成是不打自招吗?”
此话一出口,本来想反驳田氏的妃嫔们眼睛不由一亮。
一个说:“章妹妹向来是心直口快,就算是三月前长公主想要要她的如意金锁,也被她严词拒绝,柳夫人可不要误会了。
又一个说:“可不是吗?章妹妹的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沐美人上一回摘了章妹妹屋后的一朵桃花,也被章妹妹罚跪了半日。章妹妹这般严以待人,对自己自然要求更高,如何会做这种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