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恩佐有些无奈,刚刚追击敌军,他的部下们有半数都跑出上百米远,在交战许久体力不支的情况下,他们或许赶不回来了。
看了看越来越迫近的敌骑,又看了看那十来名可能跑不回来的最后末尾士兵,恩佐猛一闭眼,再度睁开眸中儘是猩红狞。
“最后一列,停步,原地阻击敌骑!”
他的声音传至远处,那最后面没有多少体力跑不回来的十来名剑盾手当即驻步,毫无波澜的转身靠拢,原地组建盾墙,一两米间隔一位士兵,形成一条二十多米的单薄防线。
敌骑如果想要突破,那么就要费更多时间才能衝击到战场,给恩佐魔下主力部队时间来重整阵型,或者绕路破坏自己的阵型。
恩佐可不敢让他们毫无阻碍的衝击而来,而且箭矢的打击有多少用,恩佐心中没底,他必须给阵型的组建来爭取更多的时间。
因此,必要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
隨后他命令一位赶至他身前的骑兵下马,他自己则翻身上马,策马在阵前来回指挥。
“乔鲁诺立即组织长矛阵,一字排开!”
“布加拉提、阿帕基,你们两人带队分列长矛阵两翼,斜线排开。纳兰迦、福葛带队在最后面箭雨打击敌骑,尽力阻击!”
下达完命令,恩佐不再理会此处,转身带看修已和剩下的骑兵策马奔出阵型,在战场上给每人重新补充好骑枪后,再度整队。
他的目光看向即將触及薄弱防线的萨维尼昂骑兵,他们忽然转向,集体绕到一侧重新进行转向组队,並准备进攻阵型侧面。
恩佐眸光一闪,看来萨维尼昂骑兵们是意识到已经不能攻破阵型,所以打算等候步兵到来协同进攻,这让他不由得鬆了口气。
但此,敌人后军处却传来轰鸣,十名骑兵策马向著他们背后衝刺而来,而萨维尼昂家族骑兵也在此时驾马提速,同样衝击而来!
“该死!该死!该死!”
前后夹击,恩佐心中怒骂,但是他面上却是平静异常,左手不禁勒马控绳,左右微动难以决定,思绪狂涌最终他做出抉择。
“骑兵!跟我来!”
他猛然高举骑枪,径直指向敌人后军那衝刺而来的十名骑兵,恩佐准备先击溃他们,正面战场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听天由命吧!
“吁!”
马匹被抽痛,马蹄快速跃起,恩佐等人的身形立时向著敌军衝去,“排阵!”敌骑是楔形阵用来衝击步兵阵型,恩佐他们仅有六骑只能用排阵来阻碍敌军,也有利骑战交锋。
昏暗的视线当中,人马都难以视物,敌我双方骑马衝刺,无异於都將性命投注,只因此战关乎生死存亡,正当搏命奋战!
“以家族之名,復我荣光!”
敌骑们眼眸中的畏惧尽扫,勇气已然攀升至心头顶峰,四处黑暗昏沉,但他们的內心火热明亮,復兴之机就在战,怎不奋力!
恩佐的勇武也被此宣言激起,修已等人更是握紧骑枪心头震颤,再死寂的內心也会被此战所激动鼓舞,他不由得怒吼发声:
“神命令我!”
骑枪正举,平视而对,双方十六骑在这昏暗之中用行动唱响自己生命的昂扬,所有人將目光聚集於此,好似看见团团火光。
“吁一—!”
马匹骤然跌倒,痛苦的嘶鸣声却像闪电般令眾人心头一颤,两方骑兵瞬间交锋,痛苦哀豪和马匹嘶鸣响彻战场,瞬间胜负已定!
“继续衝击!”
恩佐眸中火红一片,血液激涌而上鲜红似烈焰明亮,也似烈焰般滚烫,他身旁仅剩下修已和最后一名骑兵,其余人皆葬身方才。
在眾目之下,所有人都看见三道仅剩的身形向著后军衝去,他们刚刚交锋之处儘是马匹哀鸣,人声惨叫,还有三道身形无力的端坐在马背上,心气尽丧,隨即跌落在地。
眾皆失声,虽然天色昏暗,但此时在他们眼中却好似明亮白昼,那依稀的身影在他们各自眼中清晰起来,如神如魔,令人惊怖!
“当唧!”
武器失手跌落,后军所有人看著恩佐三人奔驰而来,就好像看到了一桿撕破夜空的烈火长枪,正向他们突袭衝击,他们心神破裂,或是弃兵逃窜,或是呆愣原地,或是惊声痛哭。
三百人的阵势,却在恩佐他们还未衝击到达之前便自行崩溃,人群四散逃离,互相踩踏推,甚至殴打攻击,乱作一团。
恩佐猛然冲入人群,骑枪穿刺一人后便碎裂当场,他毫不在意,立即抽出宝剑,策马在人群中肆意挥砍,竟然无一人举兵反击。
修已两人也同样如此,左右挥砍,好似驱赶绵羊,滚烫的鲜血溅至身旁敌人脸上,他们心头生起的不是勇气,而是彻底的绝望。
哭泣声竟然压过痛苦的叫喊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好远,整座战场都为之惊骇。
鲁道夫惊骇不已,不自觉的控扼韁绳向后方拉扯,战马不由得后退几步,打了个响鼻。
他立时被惊醒,后背冷汗直流。
“我们真的能战胜他吗?”
一旁的一位骑兵全神贯注,目光被那处模糊又清晰的战场所吸引,莫名喃喃自语。
无人回答,儘是沉默,士气悄然低沉,鲁道夫见势不妙,赶忙勒马转身,道:
“跟我衝击敌军阵型!”
他猛一驾马,身旁人下意识跟隨,目光投注到即將短兵相接的步兵战场上,但总有人听著远处传来的哭喊声,不自觉回头警望。
只见混乱的人群之中,一处火把聚集之所正有一位骑士跃马挥剑,如电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