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莫尔达冰冷的话语打断了鲁道夫,那胸口处简单处理的伤口血液仍在侵染,他心知时间不多了,死神已在身侧等候著收割。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抓住鲁道夫,黯淡的眼眸骤然闪烁出余烬般明亮的光芒。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坦然面对,萨维尼昂家族彻底失败了,但是鲁道夫,我的孩子还活著,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鲁道夫无助的看著伊莫尔达,被他那坚毅的目光所击败,只能沉默的点头应是。
“把我留在这吧,你快点骑马回去,回去把城堡里的士兵带走,把財宝带走,把一切能带走的都带走,然后带著我的孩子离去—”
“去”伊莫尔达气息奄奄,缓了缓后再次开口说道,“去卡森蒂诺—”
他费力的將右手举起,上面戴著一枚简朴灰暗的戒指,那是他们家族的象徵。
“把这个带给我的孩子,鲁道夫!”
他的声音骤然提高,自光好似火焰,死死地盯看鲁道夫,將情感全数注入。
“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当初我的父亲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你曾发誓过,要永远保护我,忠诚我,爱戴我。”
“现在我希望你能回到我的孩子身边,永远保护他,忠诚他,爱戴他,照顾他—我想你来代替我尽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
鲁道夫眼含热泪,他不知该如何出言,他只能奋力点头应是,这是他最后的忠诚。
“快走吧,萨维尼昂家族不能就此毁灭,我的孩子就交给你了,我的——兄弟。”
手上的戒指被取走,鲁道夫再是不想捨弃伊莫尔达,此刻也必须做出这样的抉择,他选择了最后的忠诚,对伊莫尔达的忠诚!
马匹嘶鸣叫喊,哀盪在夜间,火光隨著马蹄声响起,开始渐行渐远,伊莫尔达依靠在道旁看著远去的火光,那火光越发模糊,在他眼中也越发微小黯淡,他不禁喃喃自语。
“我的兄弟,希望你们能平安无事。”
“我的孩子-你的父亲是个失败者,他不是你眼中的英雄,他是无能之人,他愧对所有人,也愧对他的父亲,但是他爱你。”
伊莫尔达陷入追忆,目光落下泪滴,依稀看见当初父亲垂伤的身影,依稀看见自己孩子围著他那带看崇拜的明亮眸光。
“我的孩子,从今往后你就是萨维尼昂家族的掌舵者了,你要记住家族往日的荣光,你要记住你父亲带给你们的耻辱!”
“你要记住我们的家族言一一!』
他的目光越发灰暗,眼眸中闪烁的火光渐渐消逝不见,身旁死寂无声的幽深道路好似一道深邃长河,侵蚀最后一丝辉光,波澜无泛。
“若无法撼动上天,便搅动冥河———”
天色蒙蒙亮。
战场的喧囂早已消散,但残留的痕跡却难以抹清其中浓厚色彩,暗红浸染各处。
修已策马来到恩佐身前匯报情况。
“大人,此战我们一共俘虏了五百多人,其中有一百多属於各贵族的家臣或私兵,剩下的四百多人全是徵召兵或者是农夫。”
“我们共杀伤了一百八十多人,昨天晚上趁夜色还有预估上百人逃离不知去向,我们部队还剩下七十一人,死伤三十多人———”
恩佐点了点头,对於已方的损失不用修已匯报,他早就知道了,而且更清楚。
此战直接死了七名义大利轻步兵,十一名义大利僱佣兵,五名义大利僱佣兵队长,五名义大利骑兵,一共死亡28人。
另外还有一位义大利骑兵重伤,四位义大利僱佣兵受重伤,两位义大利轻步兵受重伤,其余轻伤者十数人,英雄全都无事。
米斯达和重伤员还在博洛尼亚养伤,他们算是逃过一劫。
经此一役,恩佐魔下还剩下七十一人可以继续战斗,战损已经很大了。
不过收穫更大!
战场上遗留的武器装备、马车物资,堆积成山,福葛在那算了一晚上,估计这些战利品总价值最低都超过了十方银第纳尔!
“有哪些贵族存活著?”
“还有六个领地的领主活著,有三个都在交战中阵亡,但也有那三个领地內的其他贵族存活,现在回去估计也算是『领主”了。”
恩佐点了点头,这些贵族还有他们的部下全数都要移交给博洛尼亚大市处理,为此博洛尼亚大市会支付一笔赎金给恩佐。
这不是因为博洛尼亚大市会原谅他们,而是博洛尼亚钱赎买他们,然后再从他们那里通过谈判商议,处罚或者收取“赎金”。
恩佐现在毕竟是跟博洛尼亚议会签了合同的僱佣兵,有些事情他不能擅作主张,但是从他们身上获利个上万第纳尔也很轻鬆。
至於那些徵召兵和农夫嘛··
“把那些徵召兵和农夫放了,但是他们的装备和財物都留下,告诫他们,回到领地后要四处宣告领民,叛军已经被剿灭了!”
徵召兵和农夫刮不出油水,他们也大多数都是被裹挟的,按理来说『无罪』,恩佐也懒得留下他们,还要承担他们伙食,那太亏了。
反观那些贵族们的私兵家臣们,这些人就可以通过商议谈判来获取財物赎金了,届时估计还是交由博洛尼亚大市来赎买他们。
他又看了看那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按照他与博洛尼亚议会的合约,他能从中分得半数以上的分成,当然实际上可能会更多一些。
毕竟他可是独立击败了这些贵族叛军,功劳大过天,只要议会不是傻了,必然会为了奖励拉拢恩佐他们,而让利给恩佐他们。
修己领命前去遣散那群徵召兵和农夫们,恩佐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远处,昨天晚上他就在想此战之后他们该何去何从,他想好了。
他要去进攻萨维尼昂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