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托雷洛骑士也很是尷尬。
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今年的维罗纳绝对不是风调雨顺,绝对不是国泰民安,治理出色什么的也完全看不出来,这吟游诗人所唱,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索阿维男爵领可还在敌手呢!
眾人强忍著不適將其听完,最后还得陪著伯爵的掌声一起鼓掌,当然这还不是最尷尬的,最尷尬令人为难的是一在之后的敬酒,他们必须按著吟游诗人的基调来说祝酒辞。
本来他们祝酒辞也是挑些好话,但是现在这样一搞,他们心里多少都有些不適,原本就很违心的祝词,现在必然要更加违心了。
第一个起身敬酒的是伯爵最亲近的男爵,也是最信任的封臣,其掌控著维罗纳境內最为关键的一个男爵领—莱西尼亚!
“尊敬的格里梅里奥伯爵,我永远忠诚的领主!”
莱西尼亚男爵竟然是双手捧著银杯,鞠躬的幅度堪比『某日子』,银杯的杯沿略低於伯爵的席位,声音在安静大厅內清晰而郑重。
“愿全能的上帝永远庇佑您!”
“您的治理如同阿尔卑斯山的阳光,驱散了维罗纳土地上的阴霾;您的智慧如阿迪杰河的流水,滋养著每一片农田与每一户子民。”
他停顿了一二,目光扫过在座眾人,眼神中似乎有著些许莫名,他的语气也越发恳切,仿佛所言皆是发自肺腑:
“今年的风调雨顺,绝非偶然!”
“是您的祈祷感动了上苍,是您的政令安抚了土地一索阿维的硝烟仍在远方,但那是前任之错,现在的我们有您坐镇维罗纳,我们的家园便如铜墙铁壁,无人能破!”
“我以莱西尼亚男爵领所有子民的名义起誓,我们將永远跟隨您的旗帜,为您拿起剑、为您耕种田!”
莱西尼亚男爵抬手將手中的酒杯举高。
“现在,请允许我敬您一杯,愿您的荣耀如同伦巴第的星辰,永远闪耀!愿维罗纳在您的统治之下,世世代代,繁荣昌盛!”
说完,他恭敬的等著伯爵举杯,方才將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他的动作十分利索却又不失优雅,既显露出对领主的绝对顺从,又维持贵族应有的体面,当然,稍显谦卑。
在座的眾人看著他流畅的姿態,暗自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开了这么一个头,那么他们接下来的祝酒辞该怎么办?他们光是想一想,都感觉难以开口,太过於羞耻了。
罗德里目瞪口呆,思绪混乱如麻,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绝对是早有预谋,如此流畅的话语跟动作,如此切合,这这这—靠!
他想过很多羞耻的事,但他没想到身为伯爵和男爵,这对主臣竟然会如此不要脸面,
他们还有一点作为贵族的尊严吗?
还有莱西尼亚男爵,他怎么说的出口的?
场面鸦雀无声,唯有死寂一片,托雷洛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他不知道这一幕,虽然是伯爵的亲信,但他是后来者,而且还是格里梅里奥为了儘快稳住维罗纳,所以招收了他。
他想著接下来的敬酒词,心中的恐惧竟然压过了对恩佐的畏惧,他只想要体面!
骑士的荣耀,家族的名声,个人的很快,所有人都一一敬酒完毕,哪怕敬酒词再羞耻,他们还是说出了口,他们清楚,
你可以不说,但是主座上正微笑的伯爵,一定会將不顺意的人记住,那么后果嘛托雷洛也不例外,他还是违心了,他暗自对自己劝慰道,忠於主君,讚颂主君,这是他身为骑士的首要任务,第一选择。
酒宴上到底还是会交流正事的。
格里梅里奥便第一个出声询问道:
“你们知道『烈狮』骑士恩佐吗?”
托雷洛心头一紧,眾人全数点头,在场的没有不知道的,他们反倒期待伯爵想要说些什么,罗德里看了看托雷洛,若有所思。
但伯爵的话语却令眾人吃惊且出乎意料。
“这位恩佐骑士我也认识,我早就看出他不同寻常了,我本打算派出使者邀请他来参加本次宴席,但考虑到天气,还是放弃了。”
认识?托雷洛吃了一惊。
罗德里男爵也是吃了一惊,邀请?
邀请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要知道这是什么宴会?这里面全都是伯爵的封臣,这完全就是主与臣的宴会,其他人都不准许参加。
这里面的人都是宣誓效忠过格里梅里奥伯爵的,这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宴会!
在座之人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位在外闯荡出许多名头的传奇骑士,难道还是格里梅里奥伯爵的臣属?这可真是令人意外。
但接下来的话,令他们恍然大悟。
“当初莱尼亚诺战役,他也曾出战,当时的他还很年轻,是一位侍从,在战场上曾跟我一样英勇廝杀,但最终寡不敌眾,被俘。
格里梅里奥伯爵脸上表情很精彩,像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不过话语中却是有想將他当初被俘的事跡洗白的意思。
例如『英勇廝杀』,『跟我一样?,『被俘』,这些词都跟他和恩佐高度绑定,结合恩佐现在的名声,没有人会瞧不起恩佐,只会惋惜。
格里梅里奥言词中就有种借恩佐的辉煌,来为自己增光添彩的感觉。
眾人还是第一次知道,恩佐居然曾经被俘虏过,结合他现在的事跡,真是有一种令人不可置信之感,但也没感觉有什么特別。
毕竟正如伯爵所说,『年轻』,他们都知道现在恩佐才18岁,那么当初被俘呢?16?
还是一位侍从,还是皇帝都战败的战事,这些种种让这个被俘之事,都算不上恩佐的污点。
不过他们看向伯爵,你就不一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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