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跟她解释,给了她一笔遣散费就把她打发了。
保姆走后,大猫越想越怕,还好家里厨子司机警卫员都没看见,他们要看见了还得
了?那不得捅出天大的蒌子来?大猫思来想去,家里是藏不住了,她家人多,人多
眼杂,眼杂嘴也杂,这要被谁说出去不得了呀!
大猫左思右想,到底放哪儿呢?那时候不象现在,可以去银行开个保险箱,把东西
存在里面。那时候银行还没这业务。大猫最后决定把箱子放到我们家,一来我们家
人少,我家既没警卫员也没司机更没厨子保姆,二来我家孩子小,唯一长大成人的
朱春来不在家,我和朱江水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嘴巴没准儿,就算我和朱江水无意
说出去,人家也不会相信。
大猫打定主意,拎着个箱子就上我们家来了,这回大猫学精了,把箱子上了一把巨
大无比的大锁,所以我没机会看到传说中的发报机,这东西后来我倒瞄过一眼,那
是几年后了,它再一次出现时,捅出更大的蒌子,这是后话。
我妈一听大猫的意思,当时吓了一大跳,我们家可不敢收留这种东西啊,这台发报
机活象个定时炸弹,搁哪哪危险。最后大猫好说歹说,我妈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可
是放在哪儿呢?我妈愁死了。
那天晚上,我趴在我爸我妈的房门外,听着他俩商议到底把这台发报机放到哪儿,
我家地方不大,总共三间屋子,我住一间,朱江水一间,剩下的是一个厅和一个厨
房,厅和厨房不用说了,我和朱江水整天在那儿转悠,尤其朱江水,象只馋猫,掘
地三尺找好吃的,发报机放那儿太不安全。
我和朱江水的房间更不能放了,剩下只有一个地方,就是他俩卧室了,可是卧室里
也没地方放,我老爸老妈的卧室地方倒是很大,可是家具很少,只有一台缝纫机,
一个大立柜,几把椅子,一张大床,就没什么了,难道也要学大猫放在床底下?我
们家倒是没保姆,不担心有人翻床底下搞卫生,可我老妈说,让她夜夜睡在发报机
上面,她肯定要做恶梦!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我老爸老妈达成一致,藏楼下地窖里!那时候家家都挖地窖,
冬天买冬菜,什么大白菜啊,萝卜啊,苹果啊,统统放在地窖里,冬天一过,不放
冬菜了,地窖里就存放些杂物,我们家的地窖挖在院子里,是部队战士来挖的,特
别大,特别深,得踩着梯子下去,里面还用水泥抹得整整齐齐,上面再盖个大盖子
捂得严严实实,我妈特意去买了把巨大无比的锁,用来锁地窖。
在一个春天宁静的夜晚,我老爸老妈行动了。那天晚上,我爸我妈表情严肃,象地
下党要执行任务一样,当时我觉得很好笑,现在想来,那是1983年,政治虽然松动
了,不象□□时那么严重,但国民党三个字依然敏感。包庇国民党特务是重罪,所
以我老爸老妈特别紧张。他俩没拿手电,黑咕隆冬就摸下楼了。
为了迷惑黄麻子,他俩先一趟趟下去存放我们家自己的东西,一共跑了好几趟,然
后才把那个装着发报机的小箱子,混在我们家东西里放进地窖,那个小箱子被我妈
深深藏在地窖最里面,再用我家一些用不着的旧东西挡在外面,我爸我妈当时几乎
把我们平时用不着的东西全堆地窖里了,把个地窖塞得满满登登,插脚都没地方,
这回就算有人进来,想找到这个小箱子,得越过重重障碍,别说别人,就算我老爸
老妈想把那个小箱子再拿出来,也得很费番劲。
做完后,他俩还不放心,尤其是我妈,没事就往地窖跑,这成了她一块心病。那时
候她一天十次八次地从我们家二楼的窗户往下瞧,仔细观察地窖是否安然无恙,生
怕有谁不留神侵入,她的秘密只有我知道,朱江水和朱春来一直都不知道。
按说我们家和大猫家这么一通折腾,黄麻子家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家整天盯着我们,
唯恐找不出差错呢。可大猫一趟趟往我们家跑,我爸我妈神神秘秘出来进去的,黄
麻子竟然没动静,好象都没看见!你想黄麻子那么精明一个人,他会看不出来?可
是黄麻子没动作,什么原因?不是他好心放过我们,而是他们家自己的事都忙不过
来,他们家都乱成一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