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封眠被遣去长安城办事已有一月多。

此时秋天已至，枫叶落满了长街，乍眼望去，艳得像极了临阳郡主的翩飞红衣。

他靠着树，五指擎着破旧的酒囊，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陈酿的烈酒入喉，辛辣感烧灼着绞成一团的胃部，带来隐隐的痛楚。

他忽地就想起西域善蛊者不在少数，即便是修仙者，也极少踏足。

可他的教主偏要趁着西域动荡时，前去五毒教圣坛取那劳什子蛇蛊，不让他跟随便罢了，竟连贴身仆从都遣回了教中。

他回了神，继续着前行的步伐。

暗处埋伏着太多敌人，以至于他连警惕都觉得是多余的行为。

所谓的正道人士也不过如此。

虞封眠侧过头，目光扫过肮脏的土墙，嗤笑一声。

“那群老头子还当真是老眼昏花了，竟派这么个毛头小子来。” 」

故事戛然而止。

秦叶关掉电脑，转着手中的钢笔，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

深蓝色的夜空隐约可以看到星星，寒冷的光泽就像凝结的水滴，似乎随时会滴落下来。这座城市寂静得毫无生机。

他的注意很快就转回了眼前的稿纸，泛着金属光泽的笔尖倾泻下墨黑字迹，极快地布满了大半空白。直到晨光微曦，他才堪堪收笔。疲倦感在顷刻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他裹了被子往沙发上一蜷，便陷入了梦境之中。

耳膜传来杂乱的喧嚣声。

秦叶茫然地睁开眼，一片艳丽的大红侵占了他的全部视野。

膝盖的隐隐作痛提示了他此刻正处于跪伏的姿态，正欲抬头，某种不知名的威压却牢牢地抑制着他的动作。

“数月不见，你倒是越发大胆了。”

音色温润，带着些凉意。

秦叶极识时务地没吱声，只压低了头颅，盯着面前人拖曳至地的长衫下摆。

“罢了，此次且饶了你，退下吧。”

压在脊梁上的沉重负担撤去，秦叶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道了声谢不杀之恩，依照这具身体残留下的本能，膝行至殿门，这才起身。

门口候着的少女乖巧地行了礼，指引着他来到了一处住所。

“教主吩咐了，这段日子您就在这养伤，若非召请，不得擅自离开。若您觉得有何不妥，可随时唤来绿意。”

“有劳了。”

“虞护法不必多礼，那么绿意先退下了。”

她弯了眉眼盈盈一笑，递给他个小小的荷包，唤来一把飞剑便腾空而去。

秦叶愣了愣，面上却未显讶异。

推门而入目光所及之处皆奢侈至极，琉璃盏光华流转，云罗绸如水色荡漾般平展在雕花床榻上，被青色的帐幔掩去看不真切。

秦叶拂去椅上的尘土，兀自倒上一杯凉透了的茶，神色晦暗难以辨明。

他并不是愚蠢之人，无论是从周遭的坏境亦或是旁人对他的态度称呼，都足以证明他成为了另一个人。

他漫不经心地抿上一口茶，梳理着杂乱的思绪。

红衣，虞护法，御剑而行。

很好，再不认出这是他笔下的世界他就该悬梁自尽了。

他托着头开始回忆自己为这位虞护法设定的结局。

为保护沈良辰——也就是刚刚殿上那位主儿，乱箭穿心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