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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雪狐 > 不会凋谢的花环

不会凋谢的花环(1 / 1)

 下雪了。很大的雪。

道渊坐在半山腰上一个小小的石亭里,看着亭外纷纷扬扬的雪,有些发愣。在山脚下听一个农人说起,这座山,就是“关山”了。都说关山有点邪性,没想到邪性至此,才不过是九月中旬的天气,居然就下了这么大的雪。

亭子里,还有两个歇脚的樵夫,他们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说着话。

“小旬......头上的那个花环,摘下来了吗?”络腮胡子的樵夫问另一个高瘦的樵夫。

高瘦的樵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哎,一年多了啊,摘不下来。那上面的红艳艳的花,明明都是真花,可这一年多过去了,一点儿都不见枯萎。我和她娘前几天还想剪断那花环,可是我看见那花环......哎,长出了好多古里古怪根一样的东西,全都刺进了小旬头皮里......小旬娘天天哭,眼睛都快哭瞎了。哎,你说我这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高瘦的樵夫重重的叹了口气。

络腮胡子也叹了口气,问道:“那上回来的那个法师,看出了点什么吗?”

高瘦的樵夫恨恨道:“看出来个屁!说要用什么三昧真火烧那花环。那小旬的脑袋怎么办?骗人的玩意儿。”

道渊细听着,觉得十分蹊跷,就问道:“这位大哥,你刚才说的什么花环不会枯萎?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儿?”

高瘦的樵夫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把黑色的旧烟杆重重一磕,别在腰里,对络腮胡子说:“王三哥,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扛起他的那捆柴,走进茫茫大雪中。

待到他高瘦的身影渐行渐远,络腮胡子坐到了石凳上,问道源说:“这位兄弟,你是过路的?”

“是,在下受人之托,去山那头的村子拜访个人。”道渊回答,继而问道:“刚才那位大哥,好像家里出了点蹊跷的事儿?”

“嗨,何止蹊跷。简直就是家门不幸。”络腮胡子看了看漫天大雪,说道,“左右这雪也大,我就跟你说说吧。”

接着,络腮胡子抽了一口烟,对道渊细细了起来:“才刚走的那个人,叫董大,他们有个女儿,叫小旬。小旬这孩子,从小就乖巧伶俐,长得也好看,是董大的心肝儿。

去年夏天,小旬满十岁生日没几天,和几个小伙伴进山里采草药。到了傍晚,其他孩子都回来了,就她没回来。董大就叫了一群人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大伙儿都说啊,那小旬肯定是被山里野兽吃了。小旬娘哭的那叫一个惨。

第二天,董大不甘心,又叫了几个人进山找。嘿,你别说,这回还真找到了。那小旬好端端的睡在一堆干草上,头上戴着一个鲜艳的红色花环,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的。只是,当时不论怎么叫,小旬也醒不了。董大就把她抱回了家。到了晚上,小旬醒了,醒来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道渊正在认真听,不想络腮胡子来问他,一愣,随即说:“要是说的是平常话,想来你也不会问我了。”

络腮胡子淡淡一笑,说:“小旬说,小尖耳朵,别走。”

道渊问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这时,漫天大雪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冲亭子走来。慢慢走进了,道渊看见,那人猎户打扮,背着一张弓,手里提着两只灰色野兔。

那猎户进了亭子,把野兔放在地下,摘了棉帽,一边抖着上面的雪,一边对道渊和络腮胡子说:“好大的雪。真是邪性。”

络腮胡子冲那猎户笑笑,继续对道渊说:“谁也不知道那句话什么意思。小旬那天晚上重复说了好几次,人也变得呆头呆脑的。董大以为孩子是吓着了,睡几宿觉就能好,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那个花环,小旬娘想摘下来,却怎么也摘不下来。这不,刚才你也听见了,跟长在头上了似的,现在竟然还生了根。”

这时,那猎户也坐在了石凳上,从怀里取出酒囊,喝了一口,仔细地听着。

道渊问:“怎么也没请医生来看看吗?”

络腮胡子说:“怎么没请啊,这一年,请了好几回医生了。钱都花光了,药吃了也不少,就是不见好。而且越来越厉害,现在傻的跟个木偶似的,除了偶尔说句‘尖耳朵,别走。'之外,基本不说话。前些日子我瞧见了一回,那孩子的身形也瘦的可怜。哎,好端端一个水灵丫头,就这么......你说,这可不是家门不幸么。”

那猎户插嘴问道:“刚你说那花环,可是红色的?”

络腮胡子回答:“是。怎么,你也见过?”

那猎户点点头,说:“见过。三年前,我大哥家的女孩儿到山里玩,一晚上没回来,找也找不见,第二天再去找,发现那孩子坐在个大石头上,头上就戴着一个红色花环。我大哥把她带回家后,当天晚上那孩子就死了。那红色花环也是紧紧戴在那女孩儿头上,怎么都摘不下来。孩子入土之后,大概过了一年,嘿,出了怪事儿了,坟上竟然长出了一棵奇形怪状的树。那树的枝干和叶子都是朱红色的,看着就觉得不吉利。我大哥当时就把那树给砍了,你们猜怎么着,那树流的汁液跟血一样,鲜红鲜红的,没一会儿一会儿还结了血痂。又过了半年,那怪树居然又长了起来,我大哥有点怕,也没去管,现在还在呢。”

络腮胡子皱皱眉,说:“还有这等事?”

那猎户喝了口酒,继续说:“去年,我们村子还有一个女孩儿,也是进山一夜未归,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也带着一个红色花环,回了家当天晚上就死了,那花环也是摘不下来,不知道是什么邪性东西。打那以后,我们村的大人们从来不让孩子单独进山玩。要我说,这关山本来就邪性,哪听过九月份就下大雪的。”

道渊站了起来,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说:“这里,确实有点古怪。”他又对猎户说:“这位大哥,你刚才说的那棵朱红色的树,在哪儿呢?我想去看看。”

猎户爽快地回答道:“哦,离这儿不远,上坡村,村西头。你要是现在去,可以跟我走,晚上就宿在我家,咱们喝酒吃兔肉。”

道源说:“谢过这位大哥。但是今天在下还去不了。今天我想先去小旬家看看。”说完,他对旁边的络腮胡子说:“在下略通医术,兴许还能救得小旬姑娘一命。不知道这位大哥能不能给在下带个路?”

络腮胡子听见道渊这么说,高兴的站起来,说道:“真的?!那敢情好。那咱们走吧。”

说完,络腮胡子背上地上的那捆柴,与道渊一起,别了猎户,走入茫茫雪中。

雪比刚才更大了,片片都似鹅毛一样。道渊裹紧了单薄的青袍,紧跟着络腮胡子努力前行。

走不多时,前方又出现了一个石亭。亭子里面,似乎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等走得近了,络腮胡子说:“看那亭子里好像有人。嗯?怎么好像是个女的。嘿嘿。”

女人?道渊有些纳闷,这漫山的大雪的半山腰上,哪来的孤身女人呢?

道渊细看去,那亭子里果然是个女人,穿着扎眼的黑底红花的长袄,头上梳着平常的发髻,还簪着一支竹簪子。在这一片茫茫雪野中格外醒目。

那女人听见有人说话,扭过头来。她长的极其艳丽,肤如凝脂,目似秋波,特别是那一张润泽饱满的红唇,让人看了,不禁心旌动摇。

络腮胡子显然也看见了那女人明艳的面孔,本来笔直向前的脚步,不由得拐向了石亭。

“大哥,我们还是先去小旬家吧。”道渊劝阻道。

“不妨事不妨事,走得累了,先去亭子歇歇脚吧。”络腮胡子说着,快步走向了亭子。

亭子里,那女人已经转过头去安静地坐在了那里。她的背影纤细而姣好,美的让人恨不能立即走到她的身旁。

络腮胡子急不可耐地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亭子,放下柴火。道渊也进来了,他拂着头上和身上的残雪,余光瞥向那女子。那女子,在安静地喝茶。那茶,盛在白皙通透的一个小玉杯里,绿意盈盈,冒着腾腾的热气,飘着幽幽暖香。可道渊觉得,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比亭子外面那鹅毛大雪还要冷上万倍。

络腮胡子在一个石凳上坐下,对女子说:“这么大雪,姑娘好兴致,在这里喝茶。”

那女子没有说话,一双俏眼轻轻的瞥了络腮胡子一下,只这一眼,便是万种风情,瞥的络腮胡子浑然忘我了。

“姑娘,你可还有茶杯。我也渴了。”络腮胡子凑上前去,堆着笑,问道。

那女子轻抿了一口茶,又是风情万种地冲他一瞥。然后一转身,出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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