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抓紧自己背包的带子，眼神有些游离。

赤司和他保持着一段很微妙的距离，看上去似乎触手可及，但其实隔着相当大的空间。

“赤司君来这里看黄濑君和青峰君的比赛吗？”原本赤司以为黑子会一直沉默着直到自己的开口，没想到的是少年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啊，这毕竟也是我第一次看奇迹的世代之间的首发比赛，”赤司点头应道，“大辉打了一场很不错的比赛。”

“那……黄濑君呢？”黑子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赤司。

“凉太的话，模仿做的不错，其他的……”赤司的声音渐弱，目光也停在了黑子身上，一抹暗光浮过眼底，他微微勾唇，“其他的，想法太天真，特别是在看过你们的比赛之后，居然还认为在绝对实力面前，合作是奏效的。”

赤司的话无疑是在双重否定，既否定了黑子坚持的团队合作，也否定了黄濑最后相信队友的选择。

他不缓不慢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傲气和凛然。

但是他这次似乎预料错了黑子的反应。

黑子没有吭声，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显然对赤司的回答他已经猜到了不少。

“赤司君，虽然我们的篮球理念不一样，但是我并不认为你能就这样否认我的观点。”

少年声音平稳，淡然无比地陈述着。

曾经的赤司，温文尔雅，恪守礼仪，对于黑子而言，是发掘者，是恩人，也是同伴。

在帝光的前段时期，是赤司给了黑子机遇，让他能够站在球场上，发挥自己唯一的能力。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既然可以这样发现自己的能力，那么三言两语也可以毁掉自己的全部。

而且，他做到了。

转变过后的，无异于一个暴君统治，说一不二，以绝对的威压带领着奇迹的世代。君王统治下的队伍，不需要不听话的棋子。胜利者带领的队伍里，不需要没有胜利之心的成员。

所以，自己就被这样给剔除掉了。

与此同时，唯一的退路也被封死。因为没有优秀球员帮助的黑子，无法得分，无法站在球场上。

却也是因为他走出了他们的世界，所以看到了他们所处在的深渊的边缘。

所以他坚持自己的理念。坚持曾经大家，都坚持过，并且都为之奋斗过的理念。

这不是眼前这个赤司能够否定的理念，这是他们所有人，曾经努力过，用汗水灌溉过的信仰。

黑子的反斥让赤司一愣，倒不如说是没想到。他以为先前桐皇战的大比分失败会给眼前这个人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缓和和治愈，没想到的是，现在的少年已经可以直面这样的创伤了。

“哲也，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黑子肯定道，“胜利对于赤司君而言，大概就是很平常的一样东西，就像人要吃饭那样，是理所当然，也是习以为常的。但是胜利对于我而言，却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他不想和眼前这个人讨论胜利的意义和价值，因为他知道，理念不同必然会造成碰撞，而在巨大实力差的面前，弱者是没有说话的立场和余地。

“看来哲也成长了呢。”赤司轻笑一声，眼神里写满了黑子一下子无法领略的含义，“既然这么想证明自己，那么，不如冬季杯决赛上见。”

赤司轻描淡写的语气无疑是在告诉黑子：冬季杯的胜利，他已经把握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