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竹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勉强说:「没事。」
后面两个小时,魏晓竹一直站在窗户边,像个木雕一般远眺天际线,没说一句话。
戴清在旁边默默陪着。
刘艳玲则打扫卫生,然后也陪在左右。
由于担心晓竹,慢慢得知消息的孙野、赵萌、蔡媛媛和卫思思都从学校各个角落赶回了107寝室。
见一众姐妹担忧的眼神、对自己嘘寒问暖、想方设法分散自己注意力,魏晓竹很是感动,稍后挤个笑容说:「我想去散会步,你们谁陪我去?」
几女互相瞅瞅,最后所有目光都落到了戴清身上。
她们一致觉得,魏晓竹这话隐隐是对戴清说的。
其实也是如此,寝室里,戴清和魏晓竹关系最好,从大一开始就形影不离,情同亲姐妹。
不,两女的感情应该说是比亲姐妹还好。
离开12号女生宿舍楼,戴清问:「想去哪走走?」
魏晓竹说:「燕园,想去姑姑那里坐会。」
戴清猜到了,跟着往燕园走。
但可惜的是,魏小泉今天不在家,反倒在一楼租房碰到了白婉莹。后者正在窗户边折千纸鹤。
路过窗户时,戴清探头问白婉莹:「婉莹,你们今天怎么就收摊了?」
募然被人叫名字,折千纸鹤正入神的白婉莹浑身打一个激灵,回头见窗外的人是魏晓竹和戴清时,立即说:「你们来啦,快进来坐,我在给俪国义折千纸鹤。」
魏晓竹走进门:「你也听说了?」
白婉莹比所有人都冷静,一边叠纸鹤,一边招呼两女自己倒茶水喝:「听不听说都无所谓了哎。当我知晓俪国义最近一月频繁去静安寺烧香时,我就预料到这一天不远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原以为会是暑假。」
闻言,戴清登时想起了前些日子坐公交的一幕:当初李恒、她和俪国义刚好碰上。在车上,她还就烧香一事问过俪国义好几个问题,但俪国义都是嘻嘻哈哈,以至于她没太当回事。
回忆往事,后知后觉的戴清问白婉莹:「你真猜到了?」
「算不上猜,只是女人的直觉。」
白婉莹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俪国义这人平时嬉皮笑脸的,对谁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对谁都是用俯瞰的心态面对,我从不相信他会信佛。除非他想干坏事了,寻求心里慰藉。」
魏晓竹和戴清听了没做声,直勾勾看着白婉莹,
白婉莹抬头瞅瞅两女:「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冷血?明明预感到俪国义要使坏了,但却没阻止?」
不待两女回话,白婉莹接着往下说:「他去卤菜店帮忙时,我明里暗里劝过很多次,但效果甚微。
其实这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
按俪国义的性格,我们谁也阻止不了的。更何况我也没办法用这种子虚乌有的女人直觉去把他绑起来,限制他自由。那样就是我知法犯法了。」
魏晓竹问:「你这千纸鹤是?」
白婉莹说:「刚才我在窗户边打了一个吨,梦到了俪国义。他穿一身寿衣在窗前对我说,要我给他折一罐千纸鹤祈愿,他说这辈子坏透了,来世想做个好人。」
魏晓竹和戴清面面相对,沉默了。
良久,戴清问:「大白天的,你做这种梦,你不怕吗?」
白婉莹说:「听说他放过了孕妇,我相信他不会害我。」
听闻,魏晓竹和戴清坐在书桌边,三女一起折千纸鹤。
玻璃罐不大,是那种橘子罐头,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就叠好了一罐。
魏晓竹问:「怎么处理它们?」
它们指的是千纸鹤。
白婉莹说:「等他头七,烧给他。」
这话有些沉重,三女感觉到呼吸困难。
半响,魏晓竹站起身说,「别到屋子了,有些闷,我们出去走走吧。」
白婉莹说:「正好我想去一趟庐山村,你们推我过去。」
几女关系非常不错,所以白婉莹说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就说什么。
魏晓竹问:「你是去找李恒?」
白婉莹点头:「听说他那里有望远镜,我今晚好想看看浩瀚宇宙,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念头了。」
想想也是,面对无边无垠的宇宙,地球不过是里面的一粒砂砾,人不过是宇宙的尘埃,由此展开联想,偶尔间忽然觉得人世的喜怒哀乐也就那么一回事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