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校长听得直皱眉,扭头过来:「你小子也是个马屁精?没到这程度。」
李恒神色如常:「那我换个普通吹法:好!非常好!非常非常好!」
孙校长听笑了,重新铺好宣纸,把毛笔递给他:「淑恒讲,你的毛笔字大开大合,自成风范。来,露一手。」
李恒没接笔,一副好心劝慰的样子:「老师别这样,毛笔字练到这个地步不容易,主要是为了修身养肾。」
孙校长立马眉毛胡子一把抓,把毛笔硬塞他手中:「嘴巴倒是厉害,那就让我开开眼。」
笔都到了手中,李恒没再瞎矫情,「写什么好?」
孙校长有点不服气,拢拢手,「就写《兰亭集序》。」
李恒拒绝:「太长了,我还要赶回去和女朋友约会。」
孙校长老迈牙口动动:「你女朋友不是在沪市医科大学?」
李恒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瞅瞅对方。
孙校长无语,「那就写第一段。」
听闻,李恒用毛笔沾了沾墨汁,屏气凝神开始写。
落笔第一个字,孙校长就不说话了。
第一句写完,孙校长双手不拢了,身子前倾聚精会神盯着宣纸上出现的一个又一个字眼。
等到第一段写完,孙校长意犹未尽地怂承说:「写完,写完我把外孙女给你做老婆。」
李恒:「—」
得咧,这老头毫无底线可言,为了哄骗自己写完《兰亭集序》,竟然满嘴顺口溜,满嘴胡话。
你他娘的是想考研吗?
黄子悦说:「外公,我还在书房。」
孙校长说:「你少插嘴,让我把这小子哄完。」
说着,不等李恒搁笔,跑过去开始帮着磨墨了。
瞅见这一幕,李恒头晕,没好气道:「您老人家好歹也是复旦大学校长,位高权重的,何必如此。」
「你不是要你约会?赶紧写,别浪费时间,我就等着你这幅字压棺材板板了。」孙校长一脸不以为意。
李恒道:「书法,我是一无名小卒。」
孙校长砸摸嘴:「签上你的名,百年后吊打那些所谓的大家。」
好吧,话都到这份上了,李恒也不好了对方意,又沉下心来继续写。
书房一时间很安静,只有毛笔在宣纸上肆意游龙的轻微响动声。
如此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他手腕有些发酸时,终于写完了,抬头往窗户外边一瞧。
嘴!好家伙,天色已然黑了。
孙校长对着毛笔字端详了好一阵,良久感慨问:「你小子莫不是天纵奇才?要不是亲眼看到,真的很难相信这字出自你手。」
李恒戳心窝问:「没那么夸张,咱俩的字差不多。」
「胡说八道。」孙校长他一句,然后对黄子悦说:「让你妈去做夜宵,就说今天有贵客登门。记得弄两个辣椒菜。」
黄子悦转身走了。
李恒道:「别,我真要去约会,没时间吃。」
「行了,人都住进26号小楼了,又跑不了。骗骗小孩还行,到老头我这耍障眼法,道行浅喽。」孙校长压根不信他的鬼话。
很显然,孙老头说的是麦穗。
李恒死不承认:「别诬陷我,我们是纯友谊。再说了,人家也没住我家,在和周家姑娘住一起。」
孙校长偏头,用眼晴上上下下来回扫他,末了丢出一句:「你这脸皮和你的毛笔字一样深厚。吃完这顿夜宵,徐汇村你今后别来了。」
李恒面露不满:「你这是卸磨杀驴,凭什么?」
两人很熟,脾性又相投,彼此说话没拿架子,有点肆无忌惮的味道。
孙校长背着双手:「凭什么?凭我是这学校的校长行不行?」
李恒嘀咕:「小心我转校。」
孙校长根本不惧:「余老师能让你转?」
李恒:「...—
晕,合着这老小子啥都知道。
又盯着毛笔字观摩一会,孙校长才想起问:「今天找我有事?」
李恒指指书桌上的两本《白鹿原》:「来跟校长道个别,顺便请假一个月。」
知道他要干正事,孙校长很是高兴地同意了,然后伸手拿起《白鹿原》,翻开扉页。
看完一本,又看第二本,孙校长说:「缺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