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朗男声从顶层传来:
“子瞻、伊川、元长(蔡京字),久候了。请登船——限三人。”
王诜立于三楼栏杆后,锦衣玉带,手持夜光杯,笑意温润如常。
程颐:(低声道)赵姑娘伤重,王夫人留下照应。我们三人上。
苏轼点头,与蔡京随程颐登舫。
【画舫一层·机巧地狱】
舫内无任何家具,只有无数铜制齿轮、链条、连杆组成的庞大机关,占据整个一层空间。齿轮缓缓转动,带动墙上壁画变换——竟是《灰烬录》中的场景:
王安石与司马光对坐、太后年轻时的画像、皇帝幼年读书…
每一幅画都用机关驱动,人物眼珠转动,嘴唇开合,似在说话。
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欢迎…见证…真相…”
王诜的声音(通过铜管扩音):
“此舫名‘轮回’。一层记过往,二层演当下,三层…测未来。请上二层。”
楼梯也是机关:踏板随人体重下沉,触发两侧墙壁射出冷箭!
三人狼狈躲闪,程颐袖中被箭划破,掉出那两枚齿轮。
齿轮落地,竟被地面磁石吸住,严丝合缝嵌入某个缺口——整个一层机关骤然加速运转!
墙上画面疯狂切换,最终定格在一幅血红色地图上:汴京地下密道全图,其中一条粗线从皇宫直通——驸马府!
王诜笑:“发现了?先帝留下的密道图,我十八岁那年就拿到了。这十年,我把它拓得更深、更广…比如,从司马光旧宅枯井,可直通我府上地窖。”
苏轼:(骇然)所以那夜,三方杀手和赵静姝,都可能从密道进出旧宅?!
王诜:“不错。但密道只有我知道全貌。梁从政、哈桑、阿卜杜勒…他们只是棋子,从不同入口进,在旧宅撞见,彼此厮杀。”(声音转冷)“可惜,他们没杀成赵静姝,还留了活口…所以,我只好清场了。”
蔡京:梁从政是你杀的?
王诜:“是哈桑的箭,但…是我引导他射的。就像我引导你们怀疑彼此,引导太后与皇帝互相猜忌。”(停顿)“现在,请上二层。戏,才到中场。”
【画舫二层·镜像迷宫】
二层全是铜镜。无数镜面折射,将三人身影复制成百上千,难辨真幻。
镜中突然映出三个王诜,分别站在三个方向,同时开口:
左镜王诜:“我欲扶煦儿(皇帝)亲政,革新朝政,错了吗?”
右镜王诜:“太后专权十年,旧党腐化,新党蛰伏,大宋需要新火。”
前镜王诜:“但你们…苏轼恋旧情,程颐守死理,蔡京逐私利——你们谁配掌这江山?”
程颐:(对镜喝道)王晋卿!你以阴谋诡计、戕害人命谋权,与旧党新党何异?!
左镜王诜笑:“伊川先生,你枕下的《灰烬录》和密诏,是我放的。你猜,我为何选你?”
苏轼:(猛然醒悟)因为程先生是“清流社”领袖!你若公开血统秘密,旧党必乱。但若由程先生这等清流领袖“偶然发现”并“仗义执言”,旧党内部分裂,清流倒向皇帝——你就赢得了士林舆论!
右镜王诜:“子瞻聪慧。”(镜中画面一变,映出王朝云在岸边的身影)“就像我选中王夫人,因她是连接你与程颐的线…也是太后最想不到的棋子。”
蔡京:(冷笑)但你算漏了一点——人心不是机关。赵静姝没死,她就在岸上。
前镜王诜:“我知道。”(镜面突然映出岸上小舟——舟上空无一人!王朝云和赵静姝不见了!)“所以,我请她们…去了该去的地方。”
(苏轼冲向窗边,只见岸上小舟随波晃动,人迹杳然!)
王诜声音转冷:“现在,请上三层。最后一局。”
【画舫三层·终极选择】
三层空荡,唯中央一桌,桌上摆三样东西:
1. 完整的《灰烬录》真本
2. 先帝密诏原件
3. 一份空白的《拥立新帝联署状》
王诜本人坐于桌后,左右立着两人:
左边是波斯匠人阿卜杜勒,手持弩机。
右边是西域商人哈桑,腰佩弯刀。
王诜:(摊手)如诸位所见,太后的人(梁从政)已死,皇帝的人(哈桑)已归顺,我的人(阿卜杜勒)在此。大局已定。
程颐:(怒视)赵静姝和王夫人在哪?!
王诜:(拍手)
侧门推开,王朝云扶着奄奄一息的赵静姝走入。两人脖颈上都架着刀。
王诜:她们很好。只要你们…签了这份联署状。(推过状纸)内容很简单:联名奏请太后还政,拥立皇帝亲政,并推举我王诜为摄政王。届时,新法旧法取其优,党争止息,万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