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颐:(淡淡)毒可杀人,亦可医人。全看持者之心。(推过齿轮)此物,你白日见过。但有一处,老周未敢当众言说。
他取小锤轻敲齿轮边缘。
“铛——”
齿轮发出奇特的共鸣声,且齿牙开始微微转动,仿佛内部有发条!
苏轼:这是…
程颐:机关核心。来自西域“拂菻国”的自鸣钟。元丰六年,拂菻使团献钟三座,一座赐予驸马王诜。(停顿)但此齿轮并非来自王诜所藏之钟——那三座钟的齿轮铭文,皆刻“元丰六年御赐”。而这枚…(翻转齿轮,内缘有极细阴刻)刻的是“元祐三年,晋卿仿制”。
苏轼:王晋卿自己仿造了拂菻机关?
程颐:不止仿造。(又从袖中取出一枚几乎相同的齿轮)这是我从清风茶舍二楼窗台暗格里找到的——蔡京常坐之位。
两枚齿轮并置,齿牙竟能咬合!组成一个更复杂的联动装置。
程颐:这说明,蔡京与王诜在机关术上有合作。而那夜旧宅的火…(指向绿焰油灯)你可知这“碧磷火”如何制成?
苏轼:(凝视绿焰)磷粉遇铜?
程颐:磷粉遇铜,只发白光。须加入西域曼陀罗提取液,方呈碧绿,且烟雾致幻。(从怀中取出一小瓷瓶)这瓶曼陀罗液,是从小坡房中搜出的——他枕头芯里藏的药粉中混有此物。
苏轼:(霍然起身)三人…蔡京、王诜、小坡…都与西域机关或药物有关?
程颐:还有第四人。(拍手)
园角阴影中走出一人——竟是蔡京!
蔡京披着墨黑斗篷,面色平静:程公果然还是把我“请”来了。
程颐:(不动声色)是你自己来的。跟踪苏子瞻而至。
蔡京:(微笑)彼此彼此。(看向苏轼)苏公,你我都被程先生算进了这九宫局里。(指地上太极)阴眼为你,阳眼为他,而我…(踏前一步,正好踩在太极图边缘的“坎”位)不过是卦象中的“险”而已。
苏轼:(直视蔡京)茶舍二楼窗台的齿轮,是你的?
蔡京:是王诜寄存的。他说:“若我出事,此物可引你入局。”(从怀中取出一卷纸)这是他留下的“局谱”。
纸上画着复杂机关图,标注:
“戌时三刻,旧宅正堂。齿轮嵌于梁上机关,触发后:一、释放碧磷火雾;二、启动梁内铜雀,仿人声诵‘明月几时有’;三、引燃石脂水囊,焚尸灭迹。全过程需半柱香(约5分钟)。”
苏轼:(寒意彻骨)所以那夜旧宅…可能根本没有活人交易?一切都是机关自动上演的戏?
程颐:但赵明诚目击了“三人缠斗”…
蔡京:(冷笑)若赵明诚也是戏子呢?若他吸入碧磷火雾产生幻觉呢?或者…(压低声音)若那具焦尸,根本就是赵明诚自己?
(死寂)
程颐:(缓缓摇头)赵明诚被囚于皇城司,我今早见过,虽痴傻,但确是活人。
蔡京:那就只剩一种可能——王诜设下机关戏,引我们怀疑彼此。而真正的《灰烬录》和密诏…(目光如刀)程公,是否早已在你手中?
程颐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苏轼从未见过的、近乎悲凉的笑。
程颐:(从太极图下暗格取出一本焦黄册子)《灰烬录》真本在此。(又取出一卷明黄绢帛)先帝密诏全本亦在此。
册子与绢帛上,布满干涸的血指印。
程颐:但不是我从旧宅拿的。是昨夜,有人潜入此园,将此二物塞进我枕下。(翻开册子某一页)看这里。
那一页记载:
“元丰七年腊月廿三,王介甫(安石)访司马君实于西京独乐园。屏人语三昼夜。达成三约:一、青苗、免役二法留其核而去其名;二、熙宁旧臣不究;三、立皇子赵煦(即今上哲宗)为太子,因其生母刘氏(已故)系安石表侄女。”
苏轼:(如遭雷击)皇帝…是新党血脉?!
程颐:(翻到密诏)再看这个。
密诏全本:
“朕知皇子煦非皇后(今太后)所出,其生母刘氏系王安石亲属。然朕体弱,国需储君。特诏:若煦即位,太后可摄政,但须以章惇为相,行新法改良之政。若太后违此约,此诏可公之于众,废后另立。司天监监正李宪见证。元丰八年三月。”
蔡京:(呼吸急促)所以太后篡改密诏,把“须以章惇为相”改为“可令章惇复相制衡”…她是为保自己权位,不惜掩盖皇帝的血统秘密!
苏轼:(稳住心神)但这些…为何会出现在你枕下?
程颐:(沉默良久)因为…赵静姝是我的人。
(第二重揭露!)
程颐:赵静姝之父赵汝舟,当年因铸钱案蒙冤。是我暗中调查,发现冤情背后是旧党为打击新党而构陷。我助赵静姝入宫,本为查案翻案…但她偶然窃听到太后与心腹谈论密诏,进而偷出《灰烬录》。那夜旧宅,她本要将二物交我,却遭截杀。
蔡京:截杀者是谁?
程颐:(指向园外)她来了。自己说罢。
月门处,一个青衣女子缓缓走入。
左肩包扎,面容憔悴,但目光灼灼——正是赵静姝(真身)!
第三场:真身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