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象,你想说什么?”
“莫非,你也要替那逆贼求情不成?”
“臣万死不敢!”
阎象的额头渗出冷汗,但他深知,一旦这道旨意发出,刚刚诞生的仲家王朝,将立刻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强忍着帝王威压带来的心悸,用尽可能清晰的逻辑劝谏道:
“陛下,请息雷霆之怒!”
“孙家如今已非吴下阿蒙,孙策已得江东二郡,兵精粮足,麾下周瑜、程普、黄盖之流,皆是当世人杰。”
“我朝刚刚建立,根基未稳,民心未附,实在不宜再树此强敌!”
“若与孙策开战,战事必将旷日持久,届时,北方的曹操、吕布,西面的刘表,必然会趁虚而入!”
“陛下,为了江山社稷,还请三思!”
“此事不如暂且压下,徐图后计。”
阎象话音刚落,长史杨弘立刻出列附议。
他比阎象更懂得说话的艺术,先是微微躬身,随即朗声道:“陛下,阎主簿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
“孙策小儿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陛下您是真命天子,何必与一黄口小儿置气?”
“当务之急,非是与孙策为敌,反而应当显露天子气度,与之交好,至少也要稳住他。”
“待我朝一统中原,再回过头来收拾这江东之地,岂不是易如反掌?”
“如今动用雷霆手段,只会将他彻底推向曹操、吕布之流,于我朝大业,百害而无一利啊!”
然而,袁术是什么人?
他若是能听得进逆耳忠言,也不会落到日后众叛亲离、呕血而亡的境地。
此刻,阎象和杨弘的劝谏,在他听来,就是懦弱,就是妥协。
“住口!”
袁术勃然大怒,从宝座上霍然起身,指着二人鼻子骂道:“一派胡言!”
“朕富有四海,带甲百万,会怕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你们是想让朕向一个叛徒低头吗?”
“是想让天下人耻笑朕这个皇帝,连一个下属的背叛都无力惩处吗?!”
“朕心意已决,此事绝无更改!”
“朕不但要杀尽孙家人,还要亲率大军,踏平江东,让孙策那厮,跪在朕的面前,磕头求饶!”
狂怒的咆哮声在大殿里掀起阵阵回音。
殿下的官员们抖得更厉害了,整个大殿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勋和纪灵已将手按在腰间剑柄上,眼神冰冷,只等皇帝最后一声令下,便要去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就在这剑拔弩张,无可挽回的时刻。
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息怒。”
这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殿内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袁术的族兄,太傅袁涣,缓缓从队列中走出。
他面容清癯,神态从容,与周遭的惶恐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走到殿中,不疾不徐地行了一个大礼。
袁术见到是自己的族兄,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强压下几分怒火,语气却依旧生硬:“族兄,连你也要来劝朕吗?”
“臣不敢。”